下手的时候,我故意偏了一寸距离。
但苏清芝还是被剧烈的恐慌吓得昏死过去。
我抽出剑,血红的液体从剑尖滴落,没入脚下的泥土中。
林珩之被阴寒术已经冻得浑身僵硬。
不知是被苏清芝倒地的场面吓到,还是被寒气入体,唇瓣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语不成句:“你若…真这般…恨我,便动手罢。”
我见他如此释然,便抬剑将刚才染血的剑刃横斜地置于他脖颈上。
“也好,既如此,我便送你个痛快。”
剑锋微刺入他肌肤中时,我看到他紧闭的眼皮震颤不止,双拳死死攥住。
我执剑的力度重了几分,一寸寸按压。
连接剑身的肌肤处,血线蜿蜒如柱,顺着衣襟流下。
在某个时刻,他止不住地闷哼出声,睁开眼恳求地望向我。
“白玲,师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往后我便常伴你身侧,陪你一起振兴宗门,可好?”
我嘲弄地听着他语句里的殷切规划。
明明这些东西,他曾经唾手可得。
我蓦然松开手里的剑,抓着他衣襟,御剑飞到了灵云宗后山。
遥遥万米高空之上,寒风凛冽袭来。
原本修士有灵力护身,无论冬夏,皆可不畏。
但他修为已无,刚才又被我用阴寒术冻了半炷香时间,这会儿已经站都站不稳,全靠我手中的缚灵绳支撑。
我开口问他:“还记得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他显然是记得的,但他不愿承认,反而心里想的全是别人的过错。
“他存着觊觎你的心思,又那般顶撞于我,我如何能容得下他?”
我脑海中闪过殷玄被他挑断手脚筋,残忍丢至崖下的一幕。
拽着缚灵绳的手紧了几分,他刚才被剑刃割伤的口子又晕出了更多的血迹。
“对,你从来只顾自己,何曾想过旁人的性命珍贵。”
说罢,我松开套住他的缚灵绳……
他意识到我要做什么,连忙伸手抱住我,面色惨白,声音仓惶无措。
“白玲,他们已经死了,而我还可以陪在你身边,你放下往事可好,我定然会好好表现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摇了摇头,“我不挑断你的手脚筋,如果你侥幸活下来,那便是天意你该活,我不再干涉。”
如果放他逍遥快活,我无法面对为了维护我尊严而赴死的弟子们,也无法面对那些时日里痛苦挣扎的自己。
便这样,给他一丝赌命的机会。
“不…!白玲你不能……”
在他拼力挣扎不肯面对的时候。
我直接施术将他隔开,凌空御剑回了崖边。
万米天际之下,一道人影垂直掉落,带着悲愤无奈地喊叫。
我捂着窒息的胸口,抵着剑身缓缓蹲了下去。
分不清是痛快还是难过。
身后踉跄着跟过来的苏清芝,目眦欲裂地盯着这一幕。
“白玲,你居然真的杀了师兄!”
她扑过来疯了似地捶打我,修为已废,力度倒不是多大,但却仿佛锤在了我早已摇摇欲倾的心上。
我无奈又愤懑地盯着她,那张跟我一样疤痕交错的脸。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谋划那么多,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