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摄像头无声地录制,我的解剖过程被投影到幕布上供所有人学习。

妈妈在我身上各处取了样本装到标本盒里,而后指挥助手将我的身体翻了个面。

我大叫着扑了上去,「妈妈,不要!」

有一丝风卷起妈妈耳边的头发,可我碰不到她,也没人能听得见我的声音。

身体还是被翻过来了。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就连见多识广的妈妈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我站在妈妈身边,见到自己那副惨样,忍不住别开脸去。

我早就知道,身体一旦被翻过来,一定很难看。

此时,妈妈指着我几乎完全溃烂,可以见到骨头的臀部,回过头去冲着徐医生愤怒地发问。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医院就是这么护理病人的?」

妈妈很激动。

可我却很伤心。

因为我知道,她的这份激动是出于对一个不认识的患者的关心。

而不是因为,这具尸体是她的女儿。

如果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我,还会这样心痛吗?

徐医生听着妈妈的指责,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她带着哭腔,带着心疼,带着恼怒道。

「周主任,这就是我会自掏腰包,付了两万块钱将桑小小从她家人手里买出来,又自费将她送进医院治疗的原因。」

她死死咬了下嘴唇。

「桑小小在乡下,应该经历过很多虐待,但我拿不到有力的证据。但是,正如大家所见到的,当初我看到这孩子的时候,也非常震惊。」

「她在不能行动后,被家里人扔在了一个沙发上。由于长时间没人护理翻身,她的皮肉开始溃烂,跟沙发几乎长在了一起。我带她回到医院后,尽管经过全力救治,可这部分伤深可见骨,始终无法修复。」

在场的全是治病救人的专家,大家的愤怒值达到了极点。

「这是犯罪,应该报警!」

「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全身多处骨折,手指缺失,整个身体溃烂发炎……」

有好多女学者已经开始流泪了。

我的妈妈脸色煞白。

发出了干哑的声音。

「她的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徐医生冷笑。

「桑小小的父母离婚了,她被扔到了乡下跟奶奶一起生活。三年前她开始肌无力,她的奶奶曾给她做医生的妈妈打过电话,可她妈说她是装的,后来,桑小小的奶奶去世,她的叔叔婶婶开始照顾她,再往后,她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或许徐医生的话里有太多的相似点,我妈失神地摇头,嘴里喃喃重复着。

「桑小小,离婚,做医生的妈妈……」

徐医生紧紧盯着妈妈,「周主任,请问您在紧张什么?」

妈妈身边的助手也推了推她,「周老师,您怎么了?」

妈妈回过神来,再次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

良久,她肯定地长呼一口气。

她再次确定了,这具尸体不是我。

她冷冷地看了徐医生一眼,而后凉嗖嗖地说道。

「没什么,我们继续。」

而就在这时。

她的助手突然指着我身体某处。

「周老师,您快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被侵犯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