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漆黑的夜晚,在庭院昏黄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远处的山头,隐隐约约的传来夜莺鸟婉转悠扬的鸣啼声,更显寂静。

净室内分外静谧,仿佛一根绣花针垂落地面,似能听见声响。纱幔低迷,一袭幽香的檀木香烟袅绕在轻罗薄雾里,似有若无。

云知落背对着那人,两只纤细的胳膊交叠于胸前,将轻颤着的身子缓缓向下沉,直至水流淌在她下颌处,方才停下。

易子晏站在云知落的身后,屈身在木桶前蹲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撩她的发丝置于鼻端,嗅了一下,芬香扑鼻。

转而又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水面,水面微微泛起涟漪。

云知落惊慌不安,面无人色,她既无衣物遮身,又无力气抵抗。

易子晏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片刻,捏着她的下颚,将脸转过来正对着他,寒眸微眯,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只见她水光潋滟的杏眸聚满了雾气,挺翘圆润的鼻头微微泛红。

当眸光滑到她微张着的红唇,易子晏只觉血气翻涌,喉头干涩,欲壑难填。

他稳了稳心神,道:“这么快就忘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云知落心道,她当然没忘,只是刚刚被吓到了,未曾想起。

她被他捏着下巴,说话不太利落,又加上心里害怕,颤声道:“官...官爷,您...”

易子晏看着她因说话而翕动的唇瓣,只觉尾椎发麻,未等她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仰头,低头含住。

云知落一瞬间脑子空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

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给她使了类似软筋散的东西。

良久。

易子晏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她,拨开她刚微微挣扎而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水凉了,扶你起来。”

云知落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颤抖着身子,骂道:“你...你**!登徒子!”

易子晏轻笑,点头:“对,我是。”

忽而,又亲了一下她的唇瓣。

云知落真是又气又害怕,一双杏眸怒瞪他,恨不能咬死他。

易子晏扯过屏风上的寝袍,将一身雪白沾满水珠的她捞出水面,裹住,抱着出了净室。阔步来到内间,将人轻搁于榻上,拉过绣有金边琵琶的锦被,盖上。

易子晏屈身倚在榻前,修长的指尖拨弄了一下云知落柔顺的发丝:“睡吧。”

云知落抿着微肿的红唇不理他,将脸朝里侧靠去。

易子晏见她如此,内心不悦,上京多少女子想得到他的垂青,她却如此不待见他。

他冷眸微眯,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上泪珠还挂在眼角,蜷缩着微微发颤的身子,脖颈处还有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让他有些心软,但想到她的态度,又生生忍下。

片刻后,便直起身子,从窗牖处悄然离开。

云知落躺在床上,一连串泪珠从她姿容艳绝的小脸滑落,咬着红唇,未发出丁点儿声响,任由泪花铺满有莹润的脸颊。

如何能躲开?如何能......

......

翌日。

雾气才消,初阳上撩,透过繁茂的枝叶照射在二楼的一间卧房内。

榻上的人儿用手遮挡住照射在眼帘处的阳光,正想再多睡一刻钟,就听到转角处,有人踩到木质楼梯发出的吱呀声。

春见儿敲开云知落的房门,焦急道:“小姐,张太守张大人来了。”

云知落惊了一下,立刻坐起身来,吩咐春见儿先带去前厅伺候,她稍后就到。

这张太守是容城之主,寻常老百姓平日里是见不着的,是大官,她才会如此慌张。

春见儿跑下楼去,迈入前堂屋,上前行礼:“张大人,我家小姐正在梳洗,请您稍坐片刻。”

张梓霄哪敢催促,这可是上京城那位爷看上的人,狭长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无妨,让你家小姐不必着急。”

张梓霄平日里未听说这云家的姑娘有谁才情过人,怎的就被上京的那位爷瞧上了,怪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知落身着一身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搭着一件桃花云雾烟罗阔袖衫,踩着莲步,迈入前厅。

她忙向端坐在紫木雕花椅上的人行礼:“民女云知落,见过张大人。”

张梓霄望着对他行礼的女子,眉眼若春花秋水、琼鼻玉肤、樱唇潋滟、若柳扶风,甫一入内,便觉银玉满室,令人耳晕目眩。

好一个仙姿玉色的美人!

一时间,张梓霄都未回过神来。

云知落又行了一遍礼:“张大人,您找民女何事?”

因为她从没被这样的高官亲自上门拜访过,也未接触过,故,未戴幂篱。

张梓霄尴尬的将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起身,拱手道:“云姑娘多礼了,在下奉上京镇国大将军之命,来邀您酉时一刻前往天青阁客栈一叙。”

云知落捏在指尖的手帕,倏然坠落,讷讷道:“什...什么?”

她根本不认识什么镇国大将军,不知为何,总觉得是昨晚那人。

忽而,又在内心否认,不不不,那人是在滇地任官,怎会扯上京城。

但如果是他,她就完了,她一定会被他玩腻了之后抛弃,她一个商户出身的孤女,连做他侍妾的资格都没有。

蓦地,抓住眼前男人的袖袍:“大人,您可知叫民女此去作甚?”

张梓霄而今也才二十三岁,被如此容貌潋滟的女子抓着袖袍,顿时,俊俏秀气的脸庞染上红晕,耳尖也带上些绯色,安慰道:“云姑娘,你莫怕,将军虽官职高,却也才弱冠之年,不会将你如何的。”

张梓霄如何不知那位爷的心思,只是.......

哎,女子太过貌美,也非一桩好事啊。

云知落瞧着男子清新俊逸的面庞,心念微动。

太守,太守在大靖国也是正三品官职,又如此年轻,背景可见一斑。

她上前了一步,眸中带着雾气,望着他:“张大人,您能跟民女一块去吗?民女孤身前去,实在害怕,又是傍晚时分,天都黑了。”

张梓霄弱冠之年的儿郎,又未娶妻,哪里禁得住女子如此撒娇,更何况又是此等绝色,哪有不爱美人的男子。

张梓霄与易子晏儿时也算是一起长大,但他不喜上京,便央求家里给他谋取了一个悠闲边城的官职,做个一城之首,日子好不逍遥快活。

他心思微动,如若劝上一二,易子晏应是不会为难她吧,她一商户之女,易子晏自是不可能娶的。

如今他又是何等身份,纳妾都不会是这般身份地位的女子,何苦糟蹋了她。

张梓霄看着眼前冰肌玉肤,杨柳扶腰的女子,柔声道:“好,你且莫怕。”

云知落羞涩地低头,抿唇浅笑,娇声道:“那就...多谢张大人了。”

张梓霄一双眼痴痴地望着她,几乎呆住了去。

片刻,又低下头,握拳于唇边轻咳了声,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