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给我取名方休,我想大概是至死方休的意思。
魔道修行十分艰难,阿爹说我天赋异禀,又得到了阿娘所有的灵力,于修魔有极高的天赋。
但他从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展露灵力,说除非危及性命,不然一旦被别人发现我身怀灵力,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魔宗众人眼中,我一直是个没有灵力的菜鸡。
一个没有灵力又因阿娘之死对魔宗心怀怨恨的女子,如何能做魔宗的宗主呢?
更何况,我的存在,于他们本身就是一种嘲弄。
一路看着我长大的忘老头尚且如此,其他人的态度可想而知了。
可若有别的选择,谁愿意一生一世都困死在这邙山呢?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被拉的老长的脸,极力说服自己不要紧张——过了今日,我便正式取代阿爹,成为统领数十万魔众的宗主了。
正自出神时,窗边传来异样的响声。
走近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听,便没再多想,关上了窗户。
转身时,长案上赫然多出个酒坛子。
我凑近去闻,鼻尖飘过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是桂花酿。
阿娘善酿酒,邙山后的酒窖里至今存着许多她以前与阿爹一起酿的桂花酒,她死后,阿爹再没去过酒窖,酒窖里的酒,得以保存到今日。
魔宗之中,只有阿爹和忘铭知道我爱喝桂花酿,而今日这样的日子,阿爹是不会让我喝酒的。
还是忘铭够义气。
我盯着酒坛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酒劲上涌,我极力控制脚步,想让自己的步子看起来更平稳一点。
大殿中除了阿爹,其他人个个丧着脸,不情不愿强装微笑的样子颇有些好笑。
我缓缓上前,接过阿爹手中的宝册金印,端坐在宝座上,接受众人朝拜。
不是错觉,今日的桂花酿似乎比以前烈了许多。
我努力压制着酒气,同时默默祈祷这无聊的仪式尽快结束,却始终敌不过源源不断袭来的倦意……我不该喝那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