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桃吓得手一抖,半边的包子差点儿直接飞了出去。

宋扶熙按住她的手背,稳住她的情绪。

“春桃,接下来按照我说的来做……”

听了宋扶熙的计划,春桃第一反应便是反对:“不行姑娘,这么危险的事儿,让奴婢来做吧……”

“只有我来,才能达到效果,咱们能否走出养心堂,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原先宋扶熙正愁没机会,这不正是瞌睡递枕头?

用脚猜都知晓,必然是宋时宜见一计不成,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毒死她。

若是放在先前,宋扶熙在这无人问津之处,怕是化为了枯骨,都不会有人察觉。

但这次不同了。

宋时宜,如今的你,光是有女主光环可是远远不够了。

等着她来复仇吧!

这次,她要做女主!

她的未来,只有她自己说了算!

她要做那人上人,生死尽握自己的掌间!

宋扶熙轻咬了一口。

在毒发的那一瞬,她容色惨白如纸,捂着脆弱的细颈,呕出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姑娘您醒醒,您不要吓奴婢呀!”

宋扶熙死死抓着春桃的衣角,喘息着说出一句:“找……找太子殿下,救……救我……”

而在春桃跌跌撞撞跑出去求救时,奉命监视着宋扶熙一举一动的暗卫,目睹了宋扶熙的毒发全过程。

想着殿下说监视,若是小娘子命都没了,那还监视谁去。

便运展轻功,前去禀报。

*

谢祁自太极宫出来,面色沉如秋水,心情甚是不佳。

朝会上,崇明帝将主建参天楼的重任交于了他。

这桩差事谢祁一开始便不打算染指,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稍不留神便回被坑。

再者,若这真是一桩美差事,谢怀宸便不会假意称病不来上朝,而崇明帝更不会将这桩差事交给他来办。

毕竟比起他这个嫡出的太子,崇明帝对谢怀宸的偏宠,可是世人皆知。

若真有好事,怎么都不会落到他这个不受宠的太子头上。

谢祁前脚才回东宫,便听闻前头有不小的动静。

“奴婢求见太子殿下!奴婢求见太子殿下!”

文华殿前,掌事嬷嬷见春桃不听劝,不仅不肯走,还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磕头求见太子。

斥责道:“养心堂皆是戴罪之人,没有准许不得踏出半步,你这婢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在不得诏令的情况下,竟敢擅自离开养心堂。”

“还敢跑到文华殿前闹事,若是惊扰了殿下,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婢子拖下去,直接杖毙了,丢去乱葬岗!”

春桃却丝毫不惧生死,反而还哭喊着求见太子。

秦放眼尖的瞧见了,稀奇道:“殿下,那不怕死的婢子,好似是养心堂那位的贴身侍女?”

谢祁微蹙了下眉。

这婢子竟敢私离养心堂,甚至还闹到了文华殿跟前,当真是活腻了。

莫不成,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儿?

便在这时,暗卫出现在谢祁的跟前,单膝跪地禀报。

“殿下,养心堂的那位,似是中毒,危在旦夕。”

秦放甚是吃惊,“养心堂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儿,竟会有人下毒谋害?”

谢祁眸色深邃莫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一个宋扶熙的死,自然是无关轻重。

但谢祁想起了,昨夜那女人所说的话。

看来昨日被下药一事,当真是不简单。

这背后之人甚至都已经明目张胆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了。

谢祁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色。

高靴在那一瞬,转了个方向。

秦放回头看了眼,那被打板子,却依然还求着救自家主子的侍女,一时不由心生怜悯。

“殿下,那婢子……”

谢祁脚步微顿,垂眸看了秦放一眼,动了动一根修长的手指。

“带上吧。”

在谢祁到养心堂的时候,陈太医也赶到了。

在跨入屋内的一瞬,谢祁便一眼瞧见了,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容色惨白如纸,唇角的一抹鲜血格外的醒目。

犹如是在一片白雪之中,落下了一朵红梅。

是绚烂、是灿烂,但同样的,也代表着枯萎、死亡。

是衰败的凄凉之美。

唯有胸前的那一点点微弱的起伏,显示着她如今还有一息尚存。

这么美的一张脸,若是便这么死了,倒也的确是有些可惜。

况且,谢祁也是从昨日起,瞧见了这个女人有趣的一面。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幕后之人,竟然敢在算计了一次之后,又当着他的面下次动手。

莫不是有人以为,这东宫是某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谁就杀谁的?

谢祁眸底闪过一丝暗色。

“救活她。”

陈太医道是,上前为宋扶熙诊脉。

“殿下,她中的是见血封喉,毒已快攻心,若是再迟一刻,便回天乏术。”

谢祁讳莫如深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嗯了声:“可能治?”

“能,但需要借一眼温泉,再施以微臣的针灸之术,便可保住一命。”

养心堂荒凉一片,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温泉。

谢祁顿了下,徐徐开了口:“将她带去文华殿。”

文华殿有一眼温泉,谢祁平时会在那儿沐浴。

但那处,是连身为太子妃的宋时宜,都不曾得到允许去过的地儿。

秦放颇为吃惊,在他愣神的时候,谢祁淡淡扫了一眼。

“怎么,还想让孤亲自抱她过去?”

秦放忙上前:“是,殿下。”

文华殿温泉。

谢祁慵懒的倚靠在贵妃椅上,悠然的自秦放的手中接过一盏茶。

花鸟屏风后,隐约窥见一抹盛雪般的莹白,因为施针的疼痛,而在温泉中沉沉浮浮。

但即便是再疼,这小娘子竟是没喊出声,只是有几声忍痛的呜咽,自她的齿瓣之间溢出。

无端的让谢祁忆起,昨日她伏在他身下,情动到难耐时,也是这般如小兽般的呜咽,求他慢些、轻些。

谢祁收回视线,压下了眸底的欲色。

蹙眉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对于自己方才只是听到那女人的声音,便神游到**之事而不满。

恰在这时,程平搜证回来了,单膝跪地回禀。

“殿下,毒是从这肉包内查出来的,养心堂的膳食也是出自于御膳房,但是经过东宫其他宫殿层层用过之后,最后剩下的,才会轮到养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