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听到姜凡说自己父亲不是暴君,扶苏也松了口气,他真的害怕自己父亲在别人看来是一个暴君,不然后世历史上实在不好辩驳。

“先生,请您教诲,”扶苏当即招来狱卒,“有酒么?”

“有,有的!”狱卒连忙点头。

笑话,此人可是日后大秦的皇帝,就算现在身陷牢狱,可谁知道是不是始皇帝打磨儿子的手段,他一个小小狱卒当然言听计从。

秦朝人继承了先人的技术,还流行喝一种糯米做的酒。

秦朝百姓利用糯米为原料,再加上传统的酿酒技术,制作出白色的糯米酒,稠度大约比牛奶稀,颜色跟掺了水的牛奶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大概就相当于现在陕西西安的街头上卖的稠酒,酒精度数低,喝起来酸甜适中,香气扑鼻。

不过这民间的制作技术当然比不上皇家,民间的酒倒在碗里微微有些青色的沫沫,其实是谷物的残留,未能清除干净,不过倒也不影响引用。

很快,狱卒拎来了一大坛酒,和两个酒爵,酒爵就是秦朝时候的酒具。

秦朝时期的酒爵大多为玉器或者青铜器,形状可分为两种,一种是高脚圆底的圆盘状,一种是腰瓶形状,一些奢华人家的酒爵上还会镶嵌有贝壳、龙纹或其他装饰图案。

“公子,酒取来了。”狱卒谄媚道。

“好,你且下去吧。”

“是,公子。”

扶苏端上酒坛,给姜凡满满的倒上了一杯,“先生,请满饮此杯。”

姜凡微微一笑,这扶苏果真跟史书上记载的一样,仁义忠厚啊,“公子请。”

姜凡满足的喝了一大口,刚刚这烧鸡吃的有点顶了,再来喝杯米酒小日子还算是不错。

前段时间天天吃豆子,都快要吐了。

“先生,您接着说。”

姜凡点点头,“刚才我说,始皇帝是否是暴君,那得看是站在谁的角度上评论。”

“如果你是站在百姓的角度上看,说一声暴君属实无可厚非,始皇帝刚刚统一六国,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可接着竟然又要重徭役,派遣大量百姓去边疆修筑长城,修筑直道,修筑陵墓,这怎么可能不会被人在背地里痛骂!”

扶苏深以为然,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先生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一直劝谏陛下,能够亲民养民,推行儒术,施展儒术,直至天下大同。”

姜凡白了他一眼,“你是贵族?”

扶苏沉吟了片刻,“算是吧。”

“是六国的贵族还是秦国的贵族?”

“秦国贵族。”

“那你就是脑子有坑,端起碗吃饭,放下饭就骂娘!”

“先生此话何意?”扶苏不解其意。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个角度,站在老秦人以及秦国贵族的角度来看,始皇帝则是千古一帝,更是千古明君!”

“你秦国贵族享尽一切优待,徭役赋税都不加其身,军功红利更是吃个嘴里流油,你凭什么说始皇帝是暴君!”

.........

外室,嬴政面露微笑,显然是很喜欢‘千古一帝’这个称谓。

他悠哉悠哉的看着赵高,“你说一说,朕到底是暴君还是明君?”

赵高当然不敢乱说,“陛下是明君,陛下的功绩可盖三皇,可超五帝,陛下.....”

“行了,别说了,只会溜须拍马,朕不乐意听!”嬴政嫌弃的要命。

赵高心里一阵不爽,这方式果真是妖言惑众,拍马屁都有一手。

..........

“不过呢,若是站在后世人的角度来看,始皇帝这暴君之名怕是要挂一挂了。”

“先生,此话怎讲?”扶苏就如同一个求知若渴的孩子一样,静静等着姜凡的高论。

“始皇帝统一六国,统一了文字、度量衡、法律,而且还修筑长城和灵渠,推行军垦政策,扩大了边疆,建造规模宏大的墓陵以及不断进行战争扩张,但这些事情做的太快了,百姓受不了啊,尽管这些举措对于后世来看,着实有益,但史书上免不得会写上一笔啊。”

“所以我说,站在后世的角度看,始皇帝可能要挂上暴君之名,任人评说了。”

“那先生,如若始皇帝施行仁政,又当如何?”

扶苏接受儒家思想熏陶比较多,十分喜爱儒家的那些想法,他就算是进了牢狱,手里也不忘记拿来一本论语。

姜凡则是嗤之以鼻,“幼稚,儒家那套对于现在的大秦朝来说,简直百害而无一利,若是始皇帝真的推行仁政,那说不定秦朝一世就亡了。”

“这怎么可能?”扶苏有些不悦,他心里一开始的想法便是以仁爱治国,天下大同,秦朝才能绵延的更久。

他的父亲一直不喜欢他的那套学说,所以扶苏以为是父亲本性暴虐,再加上秦朝伊始民不聊生,扶苏就更加笃定了秦朝需要施行仁政。

可乍一听到外人也对儒家不感冒,扶苏当即有些信仰崩塌。

......

“唉,”外室,嬴政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扶苏骨子里还是没继承朕的雄厚气魄啊!”

“朕何尝不知安抚民众之策,只是如今六国刚刚统一,若不加以暴政,又如何令六国臣服?!”

“只有让六国骨子里认同自己是秦人,日后才能再谈仁政。”

赵高在一旁附会道:“陛下,扶苏公子还年轻,待得他在陛下身边待久了,自然明白这其中道理。”

“年轻?”嬴政不悦,“朕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摆脱了母后及吕不韦的控制了!”

“年纪小不怕,最怕的是脑子里就带着些愚钝。”

赵高听见始皇帝怒斥扶苏,自己心中当然十分高兴。

“呵呵,暴君,朕是不是暴君又岂是你这个小小方士能评判的!”

.........

“先生,那请问我大秦目前问题出在哪?又该如何解决?”扶苏长袖合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拜师礼。

姜凡点点头,“别着急,我自会一一跟你解答。”

反正也是等死,闲来无事,不如把后世的那些道理将给这个公子听,左右看着他也是面善。

“我且问你,何为仁政?”

扶苏郑重其事的说道:“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这个就是你想象中的仁政?”姜凡好笑道。

“正是!”

“说的真好,可我问你,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天天有肉吃有酒喝,可外面的平民能行么?这就是你说的天下为公?”

“这.....”扶苏愣住了,“请问先生,暴政不是问题,仁政也不是解决办法,那我大秦到底要如何自处?”

姜凡笑了笑,“其实根源问题也很容易发现,大秦的问题根源就在商鞅变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