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良心的畜生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病房里，婆婆伏在床头掩面哭嚎。
许骏低头站在床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妈，敏敏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总不能为了帮大哥还债，就把自己的家也搭进去吧？”
婆婆抬起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听她吓唬你呢！她弟媳妇去年生了双胞胎儿子，她爸妈肯定不会同意她离婚回娘家的，而且她自己也肯定舍不得你和妞妞。你就放心抵押房子，贷款你哥会帮你还的。”
许骏嗓音发颤：
“敏敏为了我远嫁过来，你就这么算计她？”
婆婆噎了一下，很快又挤出两滴眼泪：
“妈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等我一走，你就只有你哥一个亲人了……”
许骏打断了她：
“我还有妞妞和敏敏。”
“那怎么能一样？妞妞迟早要嫁人，李敏她姓李，说不定哪天她就提包走人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开房门，把许骏和婆婆都吓了一跳。
我几步走到婆婆床前，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举到她眼前：
“妈，大嫂不是说她工作很忙没空来医院看你吗，但是你看她刚发的朋友圈，她这又是去哪度假了？她手上的金镯子我之前没见过啊，是新买的吗？”
婆婆盯着手机屏幕，张口结舌。
婆婆做完手术的第二天，我交完费用，请完护工，大嫂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我昨天带着小宇在山里野炊呢，信号不好，妈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这谎话编的我都懒得戳穿她，只说你自己来医院看看就知道了。
“哎呦，我公司里突然派了任务要出差去外地，小宇都只能麻烦我姐照顾了，实在没时间去医院看咱妈，只能辛苦你和二弟了。”
结果今天一早她就发了外出游玩的朋友圈，当然她提前设置了仅部分人可见，不过我早就另外用小号加了她的好友。
“妈，你不为我和许骏着想，你也该为自己想想吧？你把我们家拆散了，把我逼走了，难道指望大嫂来照顾你吗？”
婆婆连连摆手，说不是的，她没想拆散我们家。
“那您就安心养病，不要再拿大哥的事逼我们。要是我们也像大哥大嫂一样不管您，您打算怎么办？”
我这话已经有了威胁之意，婆婆眼神一阵闪躲，不敢回应。
许骏看一眼我的手机，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对婆婆道：
“妈，你就别闹了。”
婆婆沉默了，半晌后才背对着我们躺了下去，被子下的肩膀微微耸动。
我和许骏对视一眼，都重重叹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还是我来陪床，你回家休息吧。”
许骏面带愧疚，我摇了摇头：
“你已经连续陪了三天了，还是我来吧。”说着轻轻捏一下他的胳膊，“而且妞妞也想你了，今天早上送她去托管的时候我就答应她了，让爸爸回家陪她。”
许骏走后，婆婆不哭了，也不跟我说话，只对着天花板发呆。
我看着她虽已苍老，却仍有几分与许骏相似的面孔，心中除了委屈还觉得疑惑。
都是亲生的儿子，她怎么就那么偏心老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