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姣阴沉着脸,人狠话不多,上来就撕扯妈妈刚做好的发型,去薅拽她的衣服。

妈妈尖叫着阻拦她,「霂霂,你快拉住周姣这个疯子!」

我嘴上答应着,手里就摆了摆样子,一点力气都没用。

周姣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我见状不妙立刻闪得远远的,下一秒那盆水就全浇到了妈妈头上。

周姣哈哈大笑:「你就这么去开家长会吧,保证出尽风头。」

可时间来不及了,我妈的脸还在滴水。

门响了,小姨来给我送书了。

我装作很难过的样子揽着我妈说:「妈妈,我可是年级第一,到时候要和家长一起上台领奖,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很难堪的。」

我妈愧疚地说:「妈妈真对不起你,这可怎么办……」

我眼珠转了转:「不如让小姨陪我去吧,小姨年轻长得漂亮,一定会让我很有面子。」

我妈脸都憋的变形了,她不想让小姨去,又不可否认我说的是事实,可她又不想承认。

周姣笑嘻嘻:「对呀对呀,你的宝贝女儿可嫌弃你又老又丑,嫌你丢人。」

我假装生气:「我可没这么说。」

可我的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我挽着小姨的胳膊离开,两个人都开心地笑着,活像一对亲母女,我妈望眼欲穿,眼睛能把小姨盯出两个洞来。

那双眼里,全是不甘和嫉妒。

路上,小姨责怪我说:「霂霂,你妈对你这么好,你不该这么伤她的心。」

我不以为然:「小姨,你哪都好,就是心太软。我妈欺负你这么多年,你还给她说好话。」

小姨嗔怒地瞪我。

我补充道:「好了小姨,我妈只为她自己,我不过是她的一个工具,不信你就等着看。」

家长会之后短暂地放了个假期,开学我们便投入到更忙碌的学习中去。

我妈给我报了数不清的补习班,我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她还每天吹耳边风:

「宝贝闺女,你是妈妈的骄傲,等将来你出息了,一定不要忘了妈妈。」

在这期间,周姣闹得越发出格,某天放学回家路上,我远远地就看到她站在楼顶。

上一辈子我妈站在天台上逼我和男友分手,这一次是我妹妹站在了上面。

「给我钱,你不给我我就从这跳下去!」

风很大,把周姣的话吹得七零八落。

她谈了个男朋友,那混混男每天赌钱上网,但三言两语就把我妹撩走了。我妹这个恋爱脑执迷不悟,跟妈妈要钱给她男友,妈妈不给,她就来了这一出。

不愧是母女。

人群聚了堆,每个人都在劝我妈:

「不就是几个钱吗,能有人命重要?」

「你还是个妈妈吗,就这样看着自己女儿跳楼?」

我妈咬碎了牙:「你们懂什么?把钱给这个败家子,我还不如把钱打水漂!」

又一阵风吹过,已经一条腿跨过栏杆的周姣摇摇欲坠,她被吓得脸色苍白。

众人提心吊胆,纷纷责骂我妈不懂事没心肝。

多好看的一场戏啊。

你以什么方式对待别人,别人最终也会以什么方式对待你。

我摇摇头背着书包进了书房,戏虽好,但不能贪杯,我目前的任务就是高考,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一轮复习,一模结束。

二轮复习,二模结束。

第三次就是高考了。

二模成绩出来后,我依然排在年纪第一个,我的名字周霂雷打不动地挂在那里,似乎成了一种象征符号。

老师都说:「这孩子天生就是读清北的料。」

邻居说:「一个闺女笨到家,另一个闺女聪明得不得了。」

我妈信心越来越膨胀,她每天在家展望一个状元妈妈的未来,琢磨着她将来会有多么风光。

我被捧得很高,很高,很高。

然后在一个吃完早饭去上学的清晨,在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上,一辆白色的奥迪车将我撞翻在地。

我的书包被撞烂了,里面密密麻麻的试卷资料洒了一地。

我倒在地上,看着蓝天,然后不省人事。

「霂霂,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姨关切地凑在我面前左看右看。

我挪了挪手指,还能动。我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可以高考。׳

这次车祸白车司机全责,但好在我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腿轻微骨折,养一两个月就能好。

我笑嘻嘻地对小姨说到时候拄着拐杖去高考,小姨骂我没心没肺。

突然我意识少了个人——我妈。

小姨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你妈妈在和一个很久不见的小学同学吃饭,她说吃完马上就来看你。」

小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