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殷勤了?”
秦淮遇在她面前站定,她的头顶正巧及他喉结位置,她一眼见到他滚动的喉结,微微抬眸。
“真心诚意的请您吃饭,感谢您赏脸。”
男人转头看于宛宛:“于总监劝了她多久?”
于宛宛游刃有余的上前,“秦老师,她这人有个毛病您不知道,面对名人总有那么点胆怯,人是老实愚钝了点,但是诚心是足的,让您费心了。”
“老实?”男人目光斜睨安鹿一眼,径自朝大厅内走。
于宛宛赶紧跟了上去,回头朝安鹿给了一个“撑住”的眼神暗示。
安鹿皮笑肉不笑,看着两人在视线里消失,这才呼出一口气,走了进去。
包厢里很安静,男人的视线薄凉,总是看着窗外一处,不知在看什么。
待安鹿转头看向窗外,却见玻璃上倒映着室内的影子,她能看到自己的朦胧脸庞被头顶光影照得透亮,像装在皮影戏里一般。
她目光一瞥,竟与男人的目光相交,怔了一怔后,急急转头,故作垂眸看手机。
于宛宛正在点菜,目光扫视周边一圈,突然开了腔,“秦老师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男人没应,她又解释,“第一次看见您笑。”
于宛宛有些紧张,想缓解气氛,但又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性情不定,现下又不吱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在她想转下一个话题时,听到了他的回答:“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于宛宛应景的笑了声,不敢再多说,话头朝两方接下来的公益讲座转。
秦淮遇只是听着,时不时嗯了声,并不作确切的回应,一下子叫于宛宛又没了准头,连忙去踢身边的安鹿救场。
安鹿只得起身,一手拿杯子,一手拿起一瓶橙汁朝他走,在他身边停下,挤出一点谄笑来。
“秦老师,我给您倒点饮料。”
男人早就转了视线,目光萦绕在她脸上,又漫不经心朝她手上转,“我不喝这些。”
“那您喝什么?我给您倒。”
他目光看向她的唇,“安小姐这么希望跟我继续合作吗?”
安鹿点头,“当然,相当有诚意,之前是我唐突了您,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冒犯谈不上。”
他目光在她脸上未移,像是想细细捕捉她的微表情,待她抬起头,视线与他相撞时,脑袋忽地微微一缩,眼睛微瞪,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看来还是怕我。”男人的声音表现得有些无奈。
“不是......”安鹿干笑了声,“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有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突然将我一震。”
于宛宛在一旁差点憋笑出声。
只见男人轻挑眉头,视线专注在对面女人的眼眸上,“哦?是怎么冲击你的,说说看。”
安鹿硬着头皮,开始编造,“那种感觉自然是不可言说,从来没人给我这种感觉,您是第一个。”
男人恍然大悟一声,“那我还挺荣幸。”
“认识您才是我们的荣幸。”
“是吗?”他懒淡一声,尾音微微上扬,视线在她眼睛与唇间来回扫动。
安鹿笑眯了眼。
这辈子没这么眯过,但在秦淮遇终于答应合作后,当晚便失眠了。
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电视荧幕前的秦淮遇播报着时下最新新闻,一张面瘫脸突然恣意的放声大笑,嘴里的新闻内容变成了“安胖子,你逃不掉了,我会狠狠报复你的。”
安鹿吓得脸色发白,眼角还渗出了泪,“有必要这样记仇吗?都多久的事了。”
男主播化作少年模样,朝她阴笑:“你不知道我的为人吗?别人要是薅我一根头发,我都要将他的头发都剃光,你自己数数看,对我做了多少?”
安鹿呜呜咽咽,掰着手指一件件数着,“拿棍追你,打你嘴巴,举报你......”
“不对,是打我的脸,我那时候可是疼了好几天。”
少年朝她飞过来,身子凛凛悬在半空,眼中的狠气化作锐光冷芒。
“不过这些哪有你举报我严重,那一次举报,你害我差点被我爸打死,你说我不报仇还叫秦淮遇吗?!”
安鹿一下子醒了,有细汗在额头,聚在一起流入发丝。
蓦然想起那时被欺负,她对秦淮遇的报复小动作似乎远远不止一两件。
她立即在网上下单防狼喷雾,要是死前还得被秦淮遇折磨,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
陆宴坐在新搬去的办公室内,屏蔽了纪雨烟的电话,转到安鹿的联系人页面,手指在上面徘徊着,始终没有拨出去。
他手边是黄毛上交的有关安鹿最近动向的资料。
“我一开始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安鹿居然会创业,且不说能坚持多久,她这是将宴哥你不放在眼里了。”
黄毛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一脸为陆宴打抱不平的架势。
“那个男的身份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不知道安鹿怎么钓到他的,她之前跟你这么久,都是装的吗?”
陆宴久久不语,脸上阴云密布。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有几分小任性小胆量,但是魄力没有,也抓不住秦淮遇那样的人。”
黄毛震叹:“那秦淮遇背景也不一般,母亲是森野总裁,父亲是直辖市市长,功绩斐然,再上一步,就能去中央参与大选了。”
陆宴眉头动了一下,更显阴沉了。
“只是一个合作而已。”他冷笑道,“难不成还真能有什么猫腻。”
黄毛把烟头灭掉,疾步走到陆宴面前,“但是以他的作风,不可能跟安鹿搅合在一起。”
“你去查查他们两个之前是不是认识?”
许久后,黄毛看了一眼消息,眉开眼笑道:“果然被你ʝʂɠ说中了,他们是同学,秦淮遇那时名声不太好,看来这次也没憋什么好心思。”
陆宴冷眼寒霜:“不管什么目的,我的女人他别想接近。”
黄毛吁了口气,“咱们不能硬来,毕竟他们家背景......”
陆宴冷笑:“我会怕他?”
“可别冲动,宴哥,这件事咱们要从长计议。”
陆宴没再说话,抽出一支烟来,打火机一燃起,狠狠吸了一口。
良久眯起眼,长吁一口烟圈:“不是说他们要办什么公益讲座吗?什么时候?”
“下周末。”
陆宴看着屏幕上安鹿的字眼,声音里含着些戾气:“那咱们就去捧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