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确实曾经是和她一条心的,我那么信任和爱她,可是她是怎么对待我的呢?

我妈抚养我后,我舅舅经常带着表弟来我家玩。

舅舅总是大包小包地从家里带东西走,而表弟每次走的时候都会拿走我一些心爱的玩具,妈妈说:「妹妹还小,那些东西你都玩腻了,不如分享给别人。」

一次又一次,我都容忍了。

直到表弟指着我心爱的黑白斑小猫说:「我要这个!」

我抱着我的小猫转身就跑,我不确定妈妈会不会又大方地把我的小猫送给表弟。

却被我妈狠狠揪住衣服后领,我妈的声音从头顶压迫性传来:「做姐姐的要懂得谦让!」

说完我妈就把我的小猫丢进礼盒里,还扎上了粉色的蝴蝶结,送给了表弟。

半个月后,我被我妈派去给舅舅送鸡蛋,远远就看到我表弟在摆弄一堆从我家拿走的娃娃,娃娃四肢残缺,旁边还有一堆娃娃身体里掏出来的棉絮。

我惊呼出声:「你在干嘛?你就这样对待别人送你的东西的吗?」

表弟昂起头,眼神带着不屑,手里还在继续摆弄着:「你这些我也玩腻了,我掏出来看看是啥!这是你妈送给我的,送了我就是我的了!」

说完表弟嘿嘿一笑:「你大惊小怪什么?我带你去看更好玩的。」

我表弟带着我走了一段小路,往我屁股后面踹了一脚,我一下子跌进了草丛,我抬头一看,我的小猫左脚被钉在木板上,正在艰难地拖着木板爬行,我表弟还拿着点燃的蚊香在后面烫小猫的脚。

边烫边摆手大笑:「爬快点,再爬快点!」

我看到这幅场景,彻底绷不住了,我跑去哭着向我妈告状,求我妈去救救我的小猫。

我妈却只是淡淡地说句:「生死有命,我们不该过多插手,随它去吧。」

无奈,我只能找我奶奶,和我去救我的小猫,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小猫已经死了,软软地躺在我的手心,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它可能到死了都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它。

猫的一个小爪子还被烧得黢黑。

我发了疯似地抓住我妹用力摇晃:「你为什么要这样玩弄它?它也是生命啊!」

我表弟还撇撇嘴:「玩儿几下就死了,真没意思!」

「你家里还有没有更好玩的,下次我去拿!」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谦让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我连我最爱最想保护的东西都3保护不了,谦让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后,我表弟和我舅舅更加肆无忌惮地从我家里拿东西,不把我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知道我妈不会站在我这边。

在我妈穷得快过不下去的时候,我舅舅找来了一个他的朋友,想要领养我,还说不会给一大笔领养金。

我舅舅劝说我妈:「反正现在孩子也没钱上学,家里也没钱吃饭了,把她送出去对双方都好。」

我看着我妈的模样,知道她是同意了。

半夜我想逃跑去找我奶奶,可是却被我妈抓住,把我的行李丢回屋里:「你这么斤斤计较干嘛?我从小教你的「谦让」你不记得了吗?」

「帮家里一点忙你会死吗?再说了等你成年了你再跑回来不就行了。」

她审视地看着我:「你现在真是和你爹越来越像了。」

就这样,我被那个有家暴倾向的家庭活活虐待致死,我临死时,突然想起了我的小猫,也是这样被虐杀的。

而我妈的冷漠,正是助长凶手气焰的助燃剂。

这一世,我不会再任由我妈毁掉我的人生了。

我坚定地牵起我爸的手,走出大门,这一刻,我们已经彻底离开了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爸低垂着头,眼神有些迷茫,显然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去哪儿,我抚着我爸的手,目光坚定:「爸,我们先到奶奶家去,我想奶奶了。」

我知道这时候爸爸身上钱不多了,我的学费还没付,要是住酒店的话又是一笔大的开销。

我爸有些不忍,犹豫了下,最后摸着我的头:「好孩子。」

……

「看看这些够不够交学费?」奶奶把翻箱倒柜半小时找出来的一沓零钱放在我面前。

奶奶带着老花镜数来数去,只有506元,还远远不够交我的学费。

本来奶奶一辈子节俭,攒下了不少养老钱,可是有一次我妈和奶奶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卖保健品的残疾老人,极力给我妈妈和奶奶推销保健品。

那保健品一套好几千,我奶奶可不舍得花这冤枉钱,拉着我妈妈就要走。

我妈却说那人可怜:「人生在世要渡的磨难太多了,妈您就渡他一下吧。」

说完就把我奶奶的养老钱拿出来直接给了那个残疾人,没想到那残疾人却是个骗子,立马腿就不瘸了,收了钱拔腿就跑。

我奶奶急了,跺着脚让我妈去追。

我妈却说:「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丢了,代表原本就不属于您,还是顺其自然吧。」

就这样,我奶奶的养老钱被骗的一干二净,气的我奶奶好几个月都不搭理我妈。

我爸也知道我奶奶的情况,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我爸皱着眉:「我再去找大伯问问有没有钱。」

大伯病重,且前几年已经陆续借过我们不少钱了,我知道肯定是不会再有钱借给我们家了。

看着奶奶和爸爸逐渐变焦急的神色。

我从我的书包里掏出一张磨得发白的银行卡:「奶奶,您放心,我有钱。」

奶奶对我那么好,我不愿意看到她忧愁难过,上辈子,她把捡瓶子赚来的钱都存起来,对外说是要养老,却偷偷告诉我说:「这是给你存的嫁妆。」

「我不想你以后受委屈。」

奶奶是以童养媳的身份嫁给我爷爷的,在那个年代没有嫁妆,她在婆家受尽了委屈,当了一辈子洗衣做饭的角色,小心翼翼生怕被赶出家门。

我心疼她,让她不要捡了。

她却说:「我只希望你幸福。」

后来我被送到别人家里的时候,也是奶奶疯了似地报警寻我。

她一个不识字的小老太太,竟然到处求人,写出了一份诉讼书,告我妈弃养儿童,最后和我妈打了整整四年官司。

上辈子,奶奶看到我的尸体直接心疼得晕倒在地,我爸也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爸摸着手里的银行卡,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不是天天在上学吗?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可别去借高利贷,没钱爸爸去想办法,绝对不能毁了你的一生。」

我扬起笑容:「这是我写文章挣的钱,钱不多,但是学费应该够了,你放心,我们以后一起努力,我们生活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