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离开的。
可爹爹回府得知娘亲他们为了一个甘果闹成这样后,狠狠发了脾气。
他第一次对着杨云舒动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质问她难道昨天没有吃过吗。
[你没有尝过还是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去抢姐姐的!」
他气喘吁吁坐在首座,指着哭都不敢哭的杨云舒骂:
「这十年来哪次御赐的东西你没吃过用过,偏偏这次你馋了嘴去抢,你这是犯了
哪门子的疯!]
[老爷!]
「爹!」
两道维护的声音从一旁而出,娘亲和哥哥一左一右将杨云舒护在中间,直愣愣地
和爹爹对上:
「左不过一个甘果而已,她吃了就吃了,你发什么脾气,往年不都随便她吃的
吗,为何这次要动怒!」
[爹你这是干什么,云舒不就吃个果子吗,大不了以后补一份给阿笛不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打云舒!
他们不懂,更不明白为什么首座的爹爹忽然走过来要拉我的手。
他们只看到我笑着躲了过去,背着手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像是踩在了爹爹的心尖,他忽然难过至极,颤抖地问我还来得及吗。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不愿回答。
对于他非要我来大堂看他打人骂人这一幕,我只觉得好笑。
所以我当真笑出了声。
大堂里一哭二愣一红眼,唯独我笑得灿烂夺目,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娘亲第一个回神,她怒极反笑冲上来要打我,却被爹爹一把推了回去。
见我没有回答,爹爹的背一下子弯了许多。
他转身死死抓住还要扑过来的娘亲,嘴里一个劲地嚷嚷还来得及。
[老爷你做什么要拦着我!你看看她看看她!」
娘亲叫唤着:「没有礼数没有家教,做出这等伤害家人的事,她还能嬉皮笑脸,
她还是人吗!」
[够了!]
爹爹吼了一句:[她不是人你就是人!她没有礼貌没有家教怪谁!是我们没有看
好让人抱走她十年!
[她没有礼数是我们的问题,她没有家教是因为我们没有教!她为什么不能争那
个甘果,那本就是她的!一人一个谁都吃了就她没吃,她为什么不能争!」
「..老爷。」
娘亲不敢说了,她懦懦地看了一样相公,又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我,忽然她踉跄
了一下:[我...我....
[爹,不是这样的。]
见杨云舒害怕地拉扯自己,哥哥杨天成挺起胸膛:
[你教过我们要懂得谦让,云舒还小贪嘴多吃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笛作为
姐姐让一让又有什么关系,她………
[那你怎么不让!你吃的时候怎么没记得自己是哥哥要让给妹妹吃!吃完了就放
屁说大道理,我教你谦让是指自愿,不是替别人做主!
爹爹像发了疯一样逮谁骂谁,大堂里的骂声一声比一声高,谁都不敢接话。
可我不在乎了。
他爱怎样就怎样,爱骂谁就骂谁,和我无关。
我还是只笑笑,权当笑话看。
直到他骂完没乐子了,我才转身离开。
「老爷,你今天怎么?]
身后,我听见娘亲踌躇万分才开口:「为何这么急躁。]
「老婆子,张大人家的次女……自请分户断亲了。]
[....]
母亲没有再说话,大堂内的呼吸声似乎都被爹爹的这句话给压没了。
我笑了,背着手轻轻地笑了:「十六姐。」
[你看,人总是在失去后懊悔,在拥有时作贱。]
[阿爹有句话没说错,掉了找都不回去找的东西,就算有朝一日又回到手里,也
没人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