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詹宁……】

【詹宁!】

上官翎无声喊着,踉踉跄跄冲了过去。

难道前几日一别,竟真成了最后一面吗?

上官翎目眦尽裂,心脏紧紧皱在一起。

其中一个下人伸手就把她推开了,“哪儿来的疯婆子?”

上官翎被推得跌在地上,手掌心都被划破了,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担架的方向。她爬起来,飞快冲过去,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

——不是詹宁!

真好啊……

上官翎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下,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她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捂着脸又哭又笑。

“有病啊!”

两个下人骂了一句,抬着担架走了。

迟辛见上官翎为詹宁如此失态,眼底冰霜更甚。

她这般担忧詹宁,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他都不相信!

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拖着上官翎往里走。

公主府很大,极尽奢华。

下人们来来往往,皆低着头,安静又拘谨。

上官翎被人拖着不舒服,想跟他们说,她自己可以走。可是她不能说话,也没人有耐心听。

她只能被他们拖着走,小腿和脚被地面磨得生疼,在地面留下斑斑点点血痕。

片刻后,他们到达长公主的寝宫。

床上床幔未合,一眼便可以看到床上两个***的身影。詹宁雌伏于长公主身下,后背上尽是鞭痕,还有烙铁留下的印记……竟无一处好肉。

而墙上则是各式奇形怪状的东西,与其说是寝宫,更像是牢狱。

上官翎看着这一幕,眼底一点点爬上红色血丝。

詹宁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她的至交好友。

他说,“百姓多苦难。在下读书考取功名,不求封侯拜相,也不求美人在侧。只愿有朝一日为官,为百姓解决一二事,吾心便可安也。”

如此风光霁月的世家子弟,如今却因她牵连,深陷这泥潭之中,她要如何才还得起他的恩情?

【詹宁……】

【詹宁……】

上官翎无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流。

她想冲过去,却被迟辛拽住,紧紧扣在怀里,“朕带你来,不是让你坏长公主好事的!”

迟辛就是知道她在意詹宁,才故意带她过来,为的就是折磨她。

可此时见她为其他男人如此难过,他又忍不住感到恼怒、嫉妒。

她是他的女人,心里本该只有他!

詹宁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他温柔冲上官翎笑笑,声音却都在打颤,“别看……”

别看,求你……

上官翎紧紧咬着唇,然后重重点头,闭上眼睛,只是眼泪仍旧控制不住往下流。

迟辛见她这般模样,神色讥讽,手指紧攥,“詹世子为了你,受此困难,你舍得不看他?”

长公主披上外面的衣衫,笑得癫狂。

“是啊上官翎,阿宁为了你,连男人都做不成了。他为了让本公主给你求情,什么花样都陪我玩一下。那些**过的小倌儿们,都坚持不下来,他也算是能忍!”

闻言,上官翎颤抖着睁开眼睛,看向詹宁。

她不敢去想,为了换她活下一命,他都付出了什么代价!

将自尊、颜面看得比命都要重要的文人子弟,又怎样在那些羞辱下,心如死灰地坚持下来?

迟辛看她如此反应,眼底蒙上一层阴翳,“朕答应过皇姐,留上官翎一命。但也仅仅是留她一命而已,她原本的身份是不能用了!”

留着这样一个大婚前失贞、通敌叛国的皇后,是他最大的耻辱!

也是二十万枉死将士的耻辱!

长公主浑不在意地颔首,她才不在乎上官翎的下场。

迟辛没有围观活春宫的爱好,叫人带上上官翎要走。

詹宁见上官翎满身血痕、被粗鲁对待,忍了几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看着她背影道:“阿翎,苟活亦是活,此去一别不知经年,兀自珍重!”

【世子……珍重!】

上官翎回头看向他,弯着眸子笑了笑,泪水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

她懂,他是怕她寻死。

上官家祖训,宁愿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可如今上官家满门含冤而死,詹宁春焕为换她活着,付出如此代价……未洗清冤屈之前,她怎能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