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长得还算顺眼，只是看着有点丧里丧气。
据说这是艺人经纪部剩下的独苗，刚签约不到三个月。
高升带走其他两个，独独留下他，难道这个人资质特别差？
嗯，钱来……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该是吉利还是不吉利？
顾意大概能猜出他的来意：“你想参加公司的综艺？”
钱来连忙挺了挺胸膛：“是，是的，听说有嘉宾临时退出，我……我想申请加入。”
声音抖得厉害，不够自信。
顾意在心里给他下了判断。
“你知道去那里要跟着村里人连续种二十天的地，而且中途不能退出，否则将要支付高额违约金吗？”
钱来直愣愣道：“我都了解清楚了，我不怕吃苦。”
顾意有点犹豫，这个人颜值身材比909那些练习生还强些，就算没什么唱跳特长，也能吸点颜粉，老实说不太符合他这次的选人标准。
“你没跟高升走，是因为不想走？”
对面眼神暗淡下来：“不，是高经理没找我。”
哟，还挺诚实！
顾意来了兴趣：“为什么？业务能力差？还是他对你有什么意见？”
“在签环顾之前我参加了几个综艺，不过都扑了。”钱来低头，大半张脸被领子埋住。
“高经理原本是想让我去参加这次的909的，我也选上了又，没想到开拍前不小心扭伤脚去不了……他，大概嫌我运气不好吧……”
顾意半信半疑，听说有种人就是扑街体质怎么都不会火，不会刚好眼前这小子就是吧？
他晃了晃鼠标，在人事系统里翻出钱来的个人资料。
嗯，以前呆过三家公司，一家被收购了，一家倒闭了，一家老板夫妻闹离婚资产被冻结，至今还没有个结果。
……娱乐公司倒闭不算什么新闻，但都让一个人遇上也不容易。
顾意心里有了决定。
虽然不太厚道，但他此刻正需要这种传说中能量值低的人来为项目多上一道保险。
他按下张导的分机：“老张，不用找备选嘉宾了，让钱来去。”
……
转眼，拍摄团队出发已经满一周了。
顾意给这个综艺起名叫《一起种田去》。
越简单朴实越好，坚决不在名称上给任何观众留下任何记忆点。
他特意去看了节目在围脖建的官号，也就几百个关注者，还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平台塞的僵尸号。
作为以爱豆为卖点的节目，粉丝基础可以说是差到不能再差。
宣布正式出发的那条围脖点赞转发都没几个，看来，他精挑细选的这些人是真的糊，连边边角角的热闹都爱凑的营销号都没吸引来。
已经是周五，离预定播出的日子只剩一天。
后期公司紧赶慢赶终于按时把第一二期成品送了过来。
顾意快速拉完，对成片十分满意。
因为这两期赶着在周六周日播出，时间紧迫，赶工痕迹极为明显。
摄像大哥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鸡飞狗跳不说，还经常挡到嘉宾。
后期**也老老实实遵照他的指示，不使用任何时下流行的美颜柔光滤镜。
镜头里的爱豆们，要多朴实有多朴实，什么胡须毛孔痘印肤色不均通通毫不遮掩地展示出来。
这些娇生惯养的爱豆们根本意料不到节目组对于“真实”的执着，就算在镜头外也一点懒都偷不得。
起初他们还碍于镜头在面前，摆出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样子。
半天过去全都现了原形。
一群少爷唉声叹气，极度不适应山村里的艰苦生活，上山嫌累，种地怕脏，饭菜不合胃口，卫生条件差……
简直牢骚满腹痛不欲生！
顾意端起保温杯，悠闲地啜了口自己泡的枸杞水。
真没错，要的就是这种节目效果。
他就不信都这个样子了，那些喜欢爱豆时时处处带着舞台妆的秀粉能被吸引到。
“顾总，”营销部的新人兼唯一员工林森森垂头丧气地敲门进来，“和奇视的合约已经签好了，明晚八点会放出第一期，周日同一时间再放出第二期。”
“909是不是也在周六晚八点播出？”
草莓台的《选秀909》如火如荼，没有视频网站敢跟它在同一个时段撞上，连电视台都连夜改了排播表，临时把综艺换成电视剧。
林森森面露羞愧：“都怪我没跟刘主管交接好，谈不上好平台。要是有他在，咱们小种田一定可以跟大平台合作上的。”
顾意安慰她：“你才进公司两个月，没人脉很正常。种田是个新节目，慢慢来不要有压力。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撞上909才好呢，炮灰档更显扑街气质！
“……可是奇视都快倒闭了，就这样一个破平台，咱们也没争上好时段，到时候被909碾压……”
“那不是还没倒吗，你别看草莓现在有90***光无限，说不定倒得比奇视还快哈哈哈——我当老板的都不急，你急什么？”
林森森放松了些，小声道：“顾总，您是有什么后招吗？奇视不肯买断，只同意五五分成，它家流量现在那么低，也没个大爆的影视综艺引流，咱们能回本吗？”
她顿了顿，又问：“您让我经营的那个官方微博号，节目上线后该怎么宣传呢？要不要搞个转发抽奖，或者开播前买几个热搜，找平台发些通稿什么的？”
顾意坚定摇头，宣传什么宣传，门都没有！
最好没人知道这节目开播，一个都不要去看。
“不要乱了阵脚，按兵不动，一切等我通知，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