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舒梓沐喜欢上了贺珩之。
但现在,贺珩之将这份殊荣给了安雯茹,并延续一生。
舒梓沐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
老天啊,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
会所里。
贺珩之靠在沙发里,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几杯酒过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酣然。
直到其中一个人提起舒梓沐——
“说起来,舒梓沐真是没良心,当年接纳她进我们的圈子,还不是看在贺哥和雯茹的面子上,她倒好,你们订婚连个面都不露!”
舒梓沐坐在离贺珩之十步远的地方,
她四岁那年,父亲做生意亏钱,欠债五千万后选择了自杀,留给她和母亲一地鸡毛。
从那之后,她性子变得孤僻,是贺珩之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后来又认识了安雯茹……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她想,她应该会来参加。
“就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
“不提她,你们会死吗?”
贺珩之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舒梓沐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贺家的车上,贺珩之的助理打来电话:“贺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舒梓沐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贺珩之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贺珩之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贺珩之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贺珩之到达了滨城机场。
舒梓沐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贺珩之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贺珩之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舒梓沐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贺珩之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舒梓沐扭头看向贺珩之,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舒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贺珩之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贺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梓沐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舒阿姨很想她。”
贺珩之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贺珩之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舒梓沐想过贺珩之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贺珩之,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舒梓沐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安雯茹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贺珩之,话语里是舒梓沐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贺珩之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安雯茹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舒梓沐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贺珩之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舒梓沐记得,自己离贺珩之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安雯茹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贺珩之喝得酩酊大醉,是舒梓沐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舒梓沐留在贺珩之的公寓照顾他。
深夜,暖灯,心上人……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想要吻他。
却听他醉呓着喊:“雯茹……”
这一声,如刀捅进心,痛的舒梓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也是那一次,舒梓沐知道了贺珩之对安雯茹的感情,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
车上,安雯茹握着贺珩之的手:“珩之,你和梓沐真的没联系吗?我们就这么订婚了,她会不会生气啊,也不回我消息。”
贺珩之面色不改:“没有。”
安雯茹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结婚之前,她能联系我们。”
贺珩之没有接话。
舒梓沐坐在后座,转头地望着窗外,无声的说: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贺家别墅,贺父不在。
贺珩之和安雯茹用过晚饭后,就进了卧室。
安雯茹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扭头看向贺珩之:“珩之,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是为你学的。”贺珩之将她揽进怀里,“十岁那年,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不再让身边人受伤。”
安雯茹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一旁的舒梓沐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安雯茹?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贺珩之,还受了一身的伤,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
舒梓沐想要问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她止住了声,静静的看着他们……
深夜。
送安雯茹离开时,路经了繁茂的花园。
安雯茹被丛密的树影吓到,缩在贺珩之怀里:“吓死我了!珩之,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