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勤则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水递到嘴边,轻轻的茗了一口茶,见对方的情绪被酝酿的差不多,这才缓缓开口:
“卷宗我都看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对凌琳不利。”
他指了指凌琳。
“无论是人证还是无证都表明了徐勇的确是被他杀。”
徐勇,也就是被害人。
“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具体是不是故意杀人这在法律层面上的确是不太好讲。”
对面坐着那三人听完心里一咯噔。
凌父情绪有些激动:“我女儿怎么可能故意杀人呢?!”
“如果我女儿真的是故意杀人,那为什么人掉进粪坑死了以后,她还要主动到附近的派出所去报警?”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
姜勤摆摆手,示意对方情绪不要这么激动,说:“凡是都要讲究证据。”
他顿了顿,忽然又话锋一转。
“不过,你女儿与被害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并没有杀人动机,如果真要是上到法庭,就这一点进行辩论,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凌父、凌母脸上大喜,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凌母更是一把抓住了姜勤的手,说:“姜律!你是个大好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
姜勤一脸尴尬,抽了几回手没抽出,心里却是在说:“差不多了,该杀杀价了。”
于是他又说:“好这一点暂且不谈,就算是法院不判定凌琳为故意杀人罪但是,对方也很可能会再次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对凌琳进行起诉。”
凌父:“法律这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是基本的法律常识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又看向凌琳。
“分明是那个**想要**我女儿,我女儿为了自保才将那**推进粪坑,人虽然死了但那只是个意外,我女儿这样做分明就是正当防卫!”
凌母叫道:“对!就是正当防卫!”
姜勤摆摆手,眼睛看了两眼桌上那份卷宗,指向其中一行小字上说:
“这里强调,被害人徐勇,在第一次掉进粪坑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淹死,三番五次的一直想要从粪坑中爬起
是你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跺向了被害人的手,导致被害人自救无果,最终一口气上不了掉进粪坑中被淹死。”
他着重强调了‘三番五次’这个词。
“并且这些话,还是你女儿凌琳亲口对当时报案民警叙述的,这上面都有你女儿的签名。”
他又指了指那份卷宗上凌琳的指纹。
凌父、凌母一听顿时慌了,原本才稍微燃起的心中一点希望,又再次被姜勤被泼灭。
凌琳哭的更大声了:“我当时真的是太害怕,我怕那个人又再次爬上来,我怕他会杀了我。”
姜勤眯起眼睛,打量起坐在自己面前这位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孩。
从她现在的样子看,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居然会是一位,遇事出手那么果断的女孩子。
“姜律师,我们家凌琳这个案子,可就全都交给你了啊!”
经过刚才姜勤用专业的视角这么一简单分析,这二老心中顿时又都没了底。
此时这二人也不再像刚刚一开始那样,说什么千万不要让他女儿不要坐牢。
他们只希望如果是判过失致人死亡,那判的不要那么重才好。
姜勤适时的咳嗽两声,说:“咳咳,既然你们想委托我打这场官司,那律师费这方面……”
凌母不再犹豫的:“蒋律师你说多少就多少!只要能救我的女儿,给多少钱我都认!”
凌父一把按住凌母的手,说:“那个姜律师你说个数,只要是我们能够付得起的,那是绝对不含糊!”
他说的话还是稍微委婉了一些,毕竟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年轻。
这么年轻的律师,到底是值多少钱,他心里没底。
姜勤想了想,故作沉思后,说道:“一般我们律师收费,根据不同阶段会有相对应的收费,像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一审二审我们的收费标准都不同。”
他顿了顿。
“但考虑到现在这个案子时间上比较紧,我就不给你们说那么多反锁的了,一口价十万!”
他伸出两只手,手掌张开。
凌父、凌母瞪大了双眼。
十万?
这笔钱在……县对像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的确不算少。
很可能是他们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
在经历了片刻的思想斗争之后,凌父、凌母交流了一下眼神。
凌父一咬牙,狠狠说道:“好!十万就十万!只要能救我的女儿,这笔钱我出了!”
姜勤心中一喜,暗道:“不要觉得十万块钱亏,老子可是花费了一千点积分的。”
于是姜勤说道:“保证你物超所值!”
他又从背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到这二老面前。
“你们看一下,这是委托合同,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从委托人家里出来,姜勤长舒了一口气。
从荣达律所里出来,这是他接到的第一个案子。
并且原告的委托律师,又还是荣达抢了自己实习生位置的刑律李敢,这让姜勤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还有几点工作要处理……”
姜勤夹起公文包,整理了一下衣领。
刚才在证据空间当中,他还注意到有几点被标红的信息。
负责接待凌琳案子的那名警察,以及这次负责受理‘粪坑案’的基础人民法院法官,身份信息标红。
姜勤想要点击这二人的身份信息查看,系统却提示,需要他亲自与对方进行身体接触。
这一点着实是让姜勤不自觉的摸了一下下巴。
在心中暗道:
“难道这几人,与这个案子之间……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姜勤又想到了卷宗里提到了那份‘消失的录像带’。
原告家里家大业大,这场官司外人看起来或许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但身为资深律师的他,却深知其中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一想到这,姜勤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开始往上翘。
于是他站在县城这条街的街口,朝路边挥了挥手。
原本此时的他,身上以及没几个子兜底,但一想到即将入口袋的十万块钱。
他还是很大方的坐上出租车,对前面师傅说:“走,去基础人民法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