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烦躁地皱着眉翻到下一页。“痛痛痛,生生的腿好痛,可是奶奶说只要生生够乖,爸爸妈妈就会来看我了。生生一定要乖乖配合治疗。
夹杂在这一页的,是我当时拍的片子,医生开的止痛药,以及身上几十个针眼和反复高烧的照片。
每一张都在宣示着,那时的我到底在经历一场怎样的炼狱。
“哪有这么痛啊?当时一跟她视频,她就不停的说话。谁知道是不是装的?本来那个时候妞妞就重感冒,哪有那么多精力...”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我到死都还瘸着的那条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是我八岁查出膝盖滑膜炎症的时候,要做手术。
向来要强的奶奶主动向妈妈低头,给妈妈打电话,想让她回来签字。
可一遍遍的哭喊并没有换来妈妈的怜惜,反而因为当时妹妹重感冒,她怕影响到妹妹的病情,在一次视频后,将奶奶拉黑。
以至于我错过做手术的最佳时间落下终身残疾。
可是妈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一次次反复感染,一次次钻心刺骨的痛,并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承受的。
那次他们打来视频,故意表现出的健康。
生怕让爸妈担心。而爸妈却自那次起,坚决认为我在撒谎。
我仍然记得那晚在医院里,我奶奶抱着我跪下祈求医生给我做手术。
一遍一遍打他们的电话,一遍一遍被挂断。
然后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最后就连医生都摇头惋惜。
向我宣判死刑。
表示如果一直等不到监护人的话,最后极有可能要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