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也太不知好歹了,贤王可是皇亲贵胄,他们竟然拖了这么久还不让新娘子出府,难不成还要贤王屈尊入府求娶?”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指责镇国公府的声音此起彼伏。
祁珩嘴角微勾,抬眸看了眼门头上的御赐匾额。
来迎亲前,他便得了消息。
但苏榆对他死心塌地,将他当作挽救苏家的恩人,怎么可能退婚?
况且顾及皇室颜面,父皇绝不会轻易答应。
就算答应了,他也要逼着镇国公府将苏榆嫁给他!
府中正堂。
苏榆母亲苏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府门的方向。
下首坐着二房夫人常氏。
身旁站着二房嫡女苏榕,是二房留下的唯一血脉。
“都说大姑娘是个能人,撑得起镇国公府,可她连自己的大婚都胆敢撂挑子,还有什么事能指望得上她?”
“亏得贤王是个好脾气的,若是换作旁人,早就翻脸了。”
常氏一脸不忿。
身后苏榕蹙眉,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责备。
“娘,少说两句。”
常氏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家女儿。
苏家眼瞅着就要败落,全仰仗与贤王府的婚事。
可那苏榆空有长房嫡女的名头,无半点世家女该有的贤德,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
哪像她的榕儿,生的端庄又不失娇俏,只可惜被大房强压一头。
苏母淡淡扫了常氏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她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
榆儿不可能撂挑子,但闹出这样的事来,她心里也没底。
不过方才有人传话来,让她安心等着就是。
虽不知此话是否可信,但眼下除了等,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片刻后,门房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夫人,大姑娘回来了,只是……”
苏母握紧椅子扶手,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门房大口喘着气,“只是被皇上罚了二十大板,还拿着退婚圣旨。”
常氏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着大腿一脸愤恨。
“哎呦!她这是想葬送镇国公府吗?好端端的退婚做什么!”
苏榕看着母亲咋咋呼呼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厌色。
再看主位上的人冷下脸来,忙上前拉住常氏。
“娘,别这么说,大姐这么做肯定也是为了咱们苏家。”
“你懂什么?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苏榕缩着脖子再不敢言。
苏母没有理会母女二人,命令下人将醉仙楼送来的女子带上,又带着府医匆匆前往府门外。
受了二十大板,后腰处血迹斑斑。
苏榆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将手中明黄色的退婚圣旨扔给迎面而来的祁珩。
“贤王妃之位我无福消受,皇上已下旨退婚,王爷请回吧。”
她尽可能地保持理智。
重生一世,再次见到祁珩。
滔天恨意依旧难以压制,哪怕前世已经同归于尽。
但死对祁珩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祁珩沾染苏家。
还有玉凉关一战,她一定要查清祁珩到底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以致父兄战死,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说罢,头也不抬就要回府,面前之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榆儿,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突然要退婚?”
祁珩捧着圣旨没有去看,拦住了苏榆回府的路。
兰香在一旁搀扶,竹月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遮住了血迹。
见祁珩还要靠近,二人双双挡在苏榆面前。
虽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要退婚,但既然有了退婚圣旨,那姑娘就和他没关系了。
祁珩被拦着也不生气,直勾勾地盯着苏榆。
她被迫与其对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中满是无辜,就好像街边流浪的小狗,祈求过往路人的施舍。
前世,她最不舍祁珩流露出这样的目光,总觉得他堂堂大启贤王,不该如此。
所以她总会控制不住地心软。
可直到临死前,她才看清祁珩的真面目。
那可怜无辜的眼神中,隐藏的却是贪婪肮脏的野心。
看热闹的百姓不明所以,吆喝着让二人有什么误会说明白。
这么好的夫婿实在难得,错过了多可惜。
苏榆侧目看向几个喊的最欢的人,个个都是熟悉面孔。
前世她嫁入贤王府后,没多久便重病缠身,极少打理府中庶务。
但府中下人她都是见过的,那几人明显是祁珩事先安插在人群中,企图挑拨舆论,逼她嫁给他。
可她已不再是前世的苏榆,更不会任由他拿捏。
她亮出护国令,凌厉的凤眸紧盯着祁珩的每一丝细微的神色。
“你娶我是为了这个吧?”
祁珩扫了一眼护国令,握着圣旨的指节泛白。
“这是什么?榆儿,你是不是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