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只有一个人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铃兰的鞭子沾了毒水,两鞭子下去,他便什么都说了。
“那人……那人让我们去安县除去一个叫李斯年的童生。若是事成,就将我们的赌债全部还清。”他鼻涕眼泪混作一团,大声嚎道:“小人只不过是烂赌之人罢了,哪有那个杀人的本事啊,想来想去害怕的很,不敢前去啊。”
我当阳穴处一涨一涨的发痛,这个陆珩,竟有买凶杀人的胆子!
“另一人何在?”我厉声问。
“昨夜,昨夜便已快马前往安县了!”他头磕在地上,一下一下发出声响,“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我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押了下去,对铃兰问道:“我们现在出发能追上昨夜那人吗?”
铃兰思忖道:“走官道定是追不上了,想赶上那行凶之人,如今只能抄水路前去离安县最近的码头,说不定有机会赶上。”
我摸了摸自己微皱的眉头,道:“事不宜迟,速去。”
铃兰点头应是,我突然胸口一阵闷痛,忙道:“慢着,我与你们一块儿去。”
铃兰慌忙跪下,“郡主三思……”
我抬手制止了她的话,率先走出去,“派人传话给三爷,我去青山寺里为他祈福去了。”
一天一夜的水路,辗转快马三个时辰,我与一行侍卫终于来到了安县。
等派去的人打听到李斯年的消息,天已经擦黑了。
三里村童生李斯年,年前因为欠钱被打断了腿,家中只有一位身体不好的耳聋的老母亲。
陆珩到底是怎么和这百里之外的人扯上的关系,又要痛下杀手置人于死地的?
待我们赶到李斯年家中之时,还是晚了一步,杀人的赌徒已经将尖刀刺进了不善行走的李斯年腹中,他已经倒于血泊之中。
几个侍卫拿刀将行凶之人架到一边控制了起来,我走上前去就看见了身中数刀口中溢血的李斯年。
他也看见了我,一双眼睛向我看来,像是要说什么话,喉咙却被涌出的血水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这双眼睛,鬼使神差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去。
那双沾满血污的手伸过来拉住我的食指,轻轻地捏了捏,然后永远的落了下去。
那双泛着光的眼睛也黯淡无光了。
我沉默着站了起来,衣裙上还沾染了一些血迹,我低头看着这具陌生的尸体,轻声道:“七刀。”
七刀毙命,不留一丝活命的机会。
铃兰从里面出来走到我身后:“郡主,老妇人在后面休息,没有惊醒。
我点了点头。
这年迈的耳聋妇人,哪里能想到,一层木板之后,她的儿子永远的离开了她。
”将他的尸体好生保管,带回京城,再给这老妇留下一些钱财傍身,我们走吧。”
“郡主,去哪儿?”
“回府。”我无甚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