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到陆府门口的时候,陆珩已经等在门口了。
“夫人。”我下车的时候,他过来扶我,我没有躲开,搭着他的手下了车。
等到了我们自己的院子后,他才开口问道:“夫人这两天在青山寺吃斋念佛,辛苦了。”
“为夫君祈福,谈什么辛苦。”我淡淡道。
“夫人……我……我……”他迟疑的开口。
我停下脚步看向他,他嘴唇嗫嚅了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时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很好,我还真怕他现在就在我面前露出怕死的模样。
不过没关系,我再容他两天。
等陆珩走后,桃枝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
“说罢。”我冷静开口,还能有什么比怪力乱神之事更能让人无措呢?
“夫人不在的时候,三爷偷偷潜人去青山寺打探了夫人的行踪。我装作夫人的声音,糊弄了过去。”桃枝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啊,”我轻轻叹道:“这倒是正在意料之中了。”
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也就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我嗤笑一声,我自诩聪慧,不也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行了凶。
我感觉自己的当阳穴又一阵阵的开始胀痛,我挥了挥手让桃枝自行退下,自己躺到塌上闭目休息。
第二日,铃兰将李斯年生平能查到的所有东西捧到了我眼前。
我一页一页地翻完,长吁一口浊气。
这世间,竟真有这种奇事。
“解忧大师到了吗?”
“到了,正在大厅中等候郡主。”
“那就走罢,去晚了只怕会错过一场好戏。”
解忧大师是当年名动京城的高僧,只不过好些年前便已经不管尘世俗事,山野仙游去了。我哥哥与解忧大师有缘,得了他相助一次的承诺。这一回,便到了兑换承诺的时候了。
我与桃枝到前厅的时候,除了解忧大师外,陆珩也已经到了。
“大师。”我轻声道。
解忧大师站起来,手中盘着念珠,道:“许施主,许久未见了。”
我点点头,这才看向一同站起来的陆珩。
他看上去举止言谈依旧不急不躁,我却不知怎的感受到了他的一丝慌乱。
“夫人,这位大师是……?”他笑着问道。
“妾身忘了与夫君说了,这位是鼎鼎大名的高僧解忧大师,前些时候夫君生病,一直不见大好,我怕是府中有哪里冲撞了夫君,特请大师前来查验一番。”
陆珩听我这么说,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背部的肌肉绷的没有那么紧了。
“只不过是一些小事……”
“夫君之事哪里有小事,”我笑着打断他,又对解忧大师道:“叨扰大师了,快瞧瞧是不是府中哪处风水出了问题,与夫君冲撞了。”
“阿弥陀佛,”解忧大师道,“刚刚贫僧进府时已经留心过了,贵府藏风聚气,乃是龙蟠虎踞之地,贵气逼人,并无不妥之处。”
他又转身看向陆珩,静静看了他许久,才道:“陆施主命格奇特,却与此大贵之气格格不入,命中无时何必强求。”
陆珩听他说完,面上瞬间煞白一片,一下子竟是坐了回去。
我急声问道:“大师,有何解决之策。”
“时也,命也。”解忧大师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让桃枝将解忧大师送出府去。
我与陆珩相对无言,我强行笑道:“解忧大师怕也有错眼的时候,夫君不必忧心,先回去休息吧。”
将魂不守舍的陆珩送走后,我忙回了院子,带着铃兰从暗道之中潜出了府。
桃枝和解忧大师正在等着我。
不等大师开口,我急忙问道:“大师已看过尸首了,我夫君可还有救?”
“阿弥陀佛,”解忧大师低头悲悯道:“许施主,贫道能力浅薄,此事贫僧无能为力。”
我有些脱力的向后跌了几步,铃兰忙扶稳了我。
我定住心神,缓缓道:“既然已经无计可施,那就让我的夫君好好去了吧。”
我摸了摸脸,将那一抹水迹擦了去。
晚上,我半梦半醒间断断续续的梦到与陆珩之间的一些事情。
我在边疆受伤的时候被游学的他所救,衣不解带的在山中照看了我七天七夜。
我醒来的时候就见他正在一边夸张地龇牙咧嘴一边利索地杀鱼,他听见动静朝我看过来,笑道:“兄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哈哈哈哈……”
我低头看见自己身上伤已经被处理过了,衣服也松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