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了手术台上，心脏一点一点从身体里剥离。
而主刀医生正是我的妈妈。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妈妈做完手术，衣服都来不及换上一件。
急冲冲地跑进病房，满脸焦急地守在妹妹的病床前，紧握着妹妹的手。
“心心，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妈妈可怎么办……”
明明已经死去，我的心还是猛地一疼。
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一向镇定自若，对自己医术感到自信的妈妈，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只因病床上躺着的，是她唯一在乎的女儿。
而半个小时前，死在那张手术台上的我，妈妈竟连问都没问一句。
“妈妈……”妹妹睁开双眼，脸上还带着术后的惨白。
妈妈喜极而泣，用力握住妹妹的手。
“心心，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妹妹摇头，“妈妈，我没事儿。”
“姐姐呢，现在怎么样？”
一听到我的名字，妈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别提她！她命那么大，又怎么会有事！”
“要不是因为这次你病了，我还不知道她原来那么恶毒！明明知道你情况危急，还支支吾吾不肯把蛇心给你。”
“一口一个没了蛇心就会死，她就是自私自利！”
看着妈妈脸上毫不作假的厌恶，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原来死了还能这样痛。
比手术刀渐渐划开胸膛还疼上千倍万倍。
妈妈，不是我自私，而是没了那颗蛇心，我是真的会死的。
妹妹冷笑一声，转而换上一副担心的表情，“妈妈，你还是去看看姐姐吧。毕竟，多亏姐姐，我还能活下来……”
“你不用管她！”一听妹妹这样说，妈妈没好气地说道，“她能有什么事？挖走一颗蛇心，她不是还有另外一颗吗？死不了，你不用管她。”
“能把心给你，这个怪物，也就这点儿用处了。”
“妈妈，你别这样说姐姐。”妹妹看似不忍心地劝道，“姐姐毕竟是我们的家人，我相信她，不是故意不把心脏换给我的。”
“咱们家，也就你觉得你姐姐是个好的。”妈妈温柔地看着妹妹，“难怪常常被她欺负。”
我苦笑一声。
看着妹妹做出那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赢得妈妈的欢心。
而我在妈妈口中，就是怪物，自私鬼。
或许妈妈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怪物，生来就有两颗蛇心。
是蛇族里从未出现过的异类。
我们一家人，受尽了冷言冷语。
妈妈也因此不喜欢我，妹妹出生后，妈妈的一颗心就全放在了妹妹身上。
我玩的是妹妹不要了的玩具，穿的是妹妹不喜欢的裙子。
为了给妹妹参加不重要的例会，妈妈错过了我的毕业典礼。
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我的错，妹妹永远是无辜的那个。
有妈妈这样护着。
我又哪能欺负得了妈妈的心尖宠。
她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自然也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两颗蛇心了。
被取下的这一颗蛇心，是我唯一的一颗了。
被妈妈亲手送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迎接我的只有死亡。
一个小护士神色焦急地跑了进来，“李医生，您女儿的情况很不好，好像……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您要不然去看一眼？”
刚刚还温柔看着妹妹的妈妈忽然不耐烦起来，“江一意又在耍什么把戏？我们蛇族的恢复力我还不知道？她早就活蹦乱跳了吧。”
“你告诉她，要死就快点去死，还能去找她爸爸赔罪，别想着耍这些手段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要真死了，我还能图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