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听出来外婆的意思,紧紧地抱着她。

第二天,我怎么也不肯走。

爸妈生气了,就骂我倔,骂我蠢。

「人家想去都去不了,你享福还不乐意?」

「不知道怎么生了你这个蠢东西!」

我还是不愿意,爸爸憋不住了,大声骂我妈。

「她不愿意去,你又要去上班,谁来照顾有为?」

「你想让有为和她一样,也在村里像野孩子一样吗?」

后来,我还是上了去城里的车。

外婆在车后面追呀追,摔了一跤,怎么也爬不起来。

她还是冲着我摆摆手,我看见她脸上好多好多汗,她擦也擦不干。

我在车里喊她,我说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妈妈给了我一个耳光,让我别再吵了,人家嫌我。

我哭呀哭,爸爸也骂我,骂我是个讨债鬼,我还是哭。

我就看着外婆趴在地上的身影变小,到看不见。

换了两趟车,又坐了轰隆隆的绿火车,再坐一趟车。

我才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家。

和我想的高楼大厦一点都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挤挤的,都是油的味道。

爸妈去领居家接林有为,我站着动也不敢动。

林有为还是白白胖胖的,和小时候一样。

他看到我,指着我问:「你是我们家的保姆吗?」

妈妈脸上有些尴尬,看了我一眼,却是让我别计较。

林有为又说:「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保姆就是这样的,又黑又瘦,低着头,像猴子

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