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感觉脸上热热的,说不清是害臊还是生气。

我不敢否认,怕说错了什么,惹爸爸妈妈生气。

爸爸走进来,看我站着不动,就说我。

「还不去收拾一下,站在那里等谁帮你弄?」

说完,他又去抱林有为。

「好儿子哟,两天不见又瘦了点,爸爸心疼呀!」

我只好赶紧收回视线,打开我装着衣服的塑料袋,开始忙活起来。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假装很忙,余光偷偷观察这个家。

这家里只有一个房间,放着一张大床,一张小床。

妈妈走过来,将我的衣服拿去检查了一下,脸上都是嫌弃。

「怎么总有股臭味,你平时不洗澡吗?」

我也闻了闻我自己,我不臭。

外婆去赶集,给我买的香皂,我昨晚搓呀搓,干净的不得了。

妈妈又追着气味,闻了闻林有为,然后刮了下他的胖脸。

「流这么多汗,妈妈帮你好好洗干净!」

原来嫌弃的不是臭,是我。

5

我就这样,住在了爸爸妈妈家的沙发上。

工厂忙,他们中午回来一趟,晚上回来一趟。

晚上回来了,他们也马不停蹄去跑学校,林有为要上小学了。

这附近有两所学校,一所是有名的公立小学,一所是农名工子弟学校。

他们想送林有为去好学校,不停找关系,找人帮忙。

我早上六点就起床,给他们煮好面,就开始洗昨天的衣服。

林有为嫌我煮得咸,就骂我笨,说我是坏保姆。

爸爸听了,皱了皱眉,问我。

「你平时在家什么活也不干吗?煮个面都不行?」

可是我和外婆吃的面就是这个口味。一碗面,一碗水,就饱了。

淡了的话,粮食就要费得多了。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有为说咸,还是全部吃光了,一点也没剩下。

爸爸妈妈吃完饭就要去上班,留我在家里照顾林有为。

他总是追着我打,我想看看书,他就问我保姆为什么要看书?

我说,我不是你的保姆,我是你的姐姐。

他大声笑,然后说。

「你这么丑,还说是我的姐姐,你真不要脸。」

我真委屈呀!我偷偷照镜子,镜子里我又黑,又瘦,背总是驼的,像个老猴子。

我想外婆了,我想打个电话找她,问问他怎么样。

我让妈妈给我打个电话,她只是摆摆手,说:「电话费这么贵,你有钱吗?」

我没有钱,我就偷偷去楼下捡瓶子。

堆在楼梯旁边,捡一会上来看一会林有为。

可林有为有一天不小心摔了,他哭呀哭,刚好爸爸妈妈下班回来。

他们看到林有为哭,就开始骂我,骂我没用,骂我吃白饭,骂我像猪一样。

爸爸骂着不解气,还走过来扇了我一巴掌,把我狠狠摁在地上,让我跪在地上不许动。

我就跪着看他们吃饭,他们吃得真香啊,谁也没看我。

林有为吃饱了,对着我丢了一块骨头,我太饿了,扑上去塞进嘴里。

他看我捡骨头吃,就笑我,说我是狗。

可是我饿呀,肚子太饿了,别说骨头了,纸巾我也想吃。

林有为啃骨头浪费,我嘬了嘬,吸了吸,还有肉。

真好吃呀。

林有为开心了,爸妈也开心了,我就能吃剩饭。

我一边吃,一边哭。

我想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