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外婆朝我走近，温柔劝道：“妨妨，你走吧，跟你妈妈一起。”
“要是想外婆了，随时都可以来看外婆。”
我最后还是被拖走了。
不管是外婆在我十岁生日时送的泰迪熊，还是周寻送给我的三本漫画书，我一个都没能带走。
在去新家的车上，我顺手摸了摸新衣服的口袋。
一沓纸张一样的触感。
我红着眼将它们掏了出来。
红色的，绿色的，新的，旧的。
我喉头一紧，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的外婆，平常连个保暖一点的袜子都舍不得买。
却在给我的新棉袄里，塞了她能给我的最多最好。
身旁的女人拿着精致的小镜子认真地补着口红，一眼也没看我。
快到约定放烟花的时间了。
我想，我要食言了。
希望周寻不要生气才好。
怎么回忆那一幕呢。
那个女人虚伪地牵着我走到男人面前，满脸讨好地亲昵的时候，我看到周寻脸色冰冷地从身后的别墅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还提着原本准备放的烟花。
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我，待到看到那个女人和男人挽在一起的手时又了然地点了点头。
“周寻，这是你赵阿姨，以后她就是你妈。”穿戴奢侈的男人淡淡开口。
女人傲然地挺直腰杆，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周寻却越过她，转而看向身旁的我。
满是嘲意的语气，“妹妹？”
我攥紧衣角，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本就不见天日的暗恋，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晚上，彻底无疾而终。
我甚至成为了他最讨厌的人。
他爸出轨时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周寻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
也再也没有叫过周叔叔爸爸。
我觉得我好坏，我抢走了他的爸爸，还抢走了他的家。
他也不会再让我帮他写数学作业了。
不会邀请我一起去放烟花。
也不会送我新年礼物了。
周寻，对不起。
过完年后，我甚至每天都见不到他一面。
周叔叔说他整天在学校不学无术，便把他塞进了实验班，让老师严加管教。
他也就这样，周中便住在了老师家里。
但他周末也很少回来。
就连平常在学校，我也几乎见不到他一面。
可能不想见到我吧，我想。
我的新房间干净整洁，墙面是好看的嫩粉色，真皮椅子柔软又光滑，周叔叔还在床头给我买了很多娃娃。
但是我觉得那些娃娃都没有外婆给我编的小竹鸟好看。
外婆说了，每一个月给我编一只。
三个月过去了，不知道我的三只小竹鸟怎么样了。
周寻在刚放暑假的时候回来了一次。
他见到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去了自己房间。
不久后，他提着行李箱下楼。
“你去哪？”周叔叔面色严峻。
“去隔壁市看个演唱会，顺便在那玩两天。”再平淡不过的语气。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搭话：“是五月天的演唱会吗？”
“嗯。”
我小跑上楼，拿着新买的mp4递到他面前。
“可以帮我录一首《后来的我们》吗？”
就一次。
我再越界最后一次，以后保证只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却看也没看我手里的东西，眼神清冷疏离。
“没空。”
我和他，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