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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夜风吹来,眼前那一抹红黑暗绣衮边骤然停住,半晌,他喃喃道:“好香。”

这时王妃出门迎接,卫衡抱住她,埋首在她脑后深嗅,“你的味道越来越好闻了,本王直想溺死在你身上。”

王妃笑着将卫衡领进殿,“那是采芹丫头越来越会当差了。”

采芹跟在一旁,红着脸,不敢抬头看摄政王。

欣美人之事后,王妃对自己的体貌在意许多,如今她已二十八岁,再怎么风华绝代,也架不住年华老去,无怪她开始不安。

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侍女也会背刺她。

第二日,摄政王从采芹的屋子里走出来,正对上王妃气得神情扭曲的脸。

我的住处在采芹隔壁,当时我等着上值,透过窗纸,看着王妃气急败坏地打了采芹一个耳巴子。

分明,是摄政王下朝早了,来永安殿寻不着王妃,自己逛来碰上沐发的采芹。

分明,若是摄政王执意,采芹是很难推拒的。

但王妃的巴掌落不到卫衡身上,只能往采芹脸上呼。

采芹惊慌失措地捂脸啜泣,王妃的手腕她是最清楚的,她怕死。

她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地求着“娘娘饶命”。

我无力地闭了闭眼,忽然袭来一种疲惫感。

王妃只望着摄政王,楚楚可怜的,一双泪目,含着无言的责备,又含着无尽的余地。

后几日,采芹没有进殿服侍,惴惴不安地躲在下房。

如何处置她,王妃始终没有示下,她一定知道,悬而未决的恐惧是最折磨人的。

之后好些天,摄政王和他的意旨都没有来。

王妃没比采芹好到哪去,一定也如坐针毡。

才刚复宠不久,她怕皇后瞅见机会,又要来同她抢。

于是,永安殿厨肆煮的汤汤水水开始往书房那边送,还有些咏花咏月的诗句,秦婉儿被卖之前毕竟是官宦之家读过书的**。

卫衡生辰那日,两宫烟花齐放,歌舞庆祝到深夜,他终于想起来永安殿。

我照例跪在殿外当值,卫衡行到殿门前,再次驻足,深嗅,王妃迎出来时,喃喃道:“好香。”

王妃笑着将他搀进殿去,一切稀松平常。

不久我预备下值,刚起身,忽闻身后响起一个鬼魅般的声音:

“是你。”

我身子一滞,缓缓地,转过头去。

夜风里,采芹的头发散乱,面容憔悴。

她盯着我的目光有些魔怔,又透着几分癫狂。

我静静地走近她,听她道:

“摄政王并非贪色之人,是你的催情香,那日,你就在房中!”

天边炸开一朵烟花,绚极一时,又渐渐萎下去。

时候不早了。

我冲她一笑,“你也是懂香之人,烈到极致的催情香,想不想看看?”

她并未犹疑,跟我到了下房澡池边。

我转过身,当着她的面,一件一件地脱了衣服。

她贯注在我身上的目光泛出些神采,而后逐渐凝滞,“怎么会,”她喃喃道,“没有......”

她定定看着我,而后忽然瞳孔大睁,全身颤栗地指着我:

“你、你、香蛊!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她转身想逃,突然澡池后方闪出来一个人影,采芹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乍然被人掐住。

我淡淡地看着,“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她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你,在心儿身上下了野荆芥,是不是?

你杀了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