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瑶愣了愣，还想反驳几句的，话到嘴边却发现白微瑕说的都是实话。
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杨氏。
杨氏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扫了一眼白微瑕，“这秋雨把你下得心气都大了，竟这般的没规矩。”
白琼瑶也有了底气，往杨氏的怀里钻，骄横地撇了撇嘴：“这次也不是我的错嘛！本来就是我先看中水光绸的，那郡主突然冒出来要跟我抢，那掌柜也是趋炎附势的小人，看她出价高就要毁约，我就是气不过才推了一下，谁知道她那么没用，自己没站稳摔下去了！”
白微瑕神色很淡，春桃却越听越抽气，就因为一匹水光绸，竟然就恶毒把人推下楼，现在还一副浑然不觉错的模样……
而自家夫人的态度更是：“长公主只是想要个犯人，谁不重要。上次你在宴会上就做得很好，这次也当好榜样，别让我失望。”
这意思就是非逼白微瑕去替罪了，春桃眼泪挤满眼眶，连忙拉住她的手：“姑娘，您的伤可不能再……”
她好怕姑娘又像上次那样傻，到时候可就不是躺半个月那么简单了，连命可能都丢了！
杨氏皱眉，一旁的李嬷嬷立刻会意想过去捂住春桃的嘴。
但是白微瑕拦在那，李嬷嬷的手伸不过去。
杨氏盯着白微瑕：“这婢女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微瑕，帮你妹妹挡罪，是你的莫大荣幸。你别忘了，是谁才让白家好起来的，没有你妹妹，现在白家还因为你是一潭死水！”
白微瑕颤了一下眼睫，叹了口气道：“母亲说得是，都是我不好，让家里遭罪了，像我这样的扫把星死不足惜，但您想想啊，我现在本来就半死不活的，要是被长公主再抽一顿鞭子，我就真死了，依照长公主的性子，还要把血淋淋的尸体扔到白家门前，到时候我的血岂不是脏了白家的门？那不是更晦气么！”
春桃听完白微瑕的话，震惊得张大嘴巴。
而白微瑕像是说完一串话，直接岔气了般又按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颤抖的手拿着手帕去压嘴角，结果一口暗血就从嘴里溢出来了。
帕子瞬间被染红，杨氏脸色微变，这下心里是有点发憷，“怎咳得那么严重？”
白微瑕虚弱地道：“哎，这秋雨把我下得伤势都加重了，所以母亲给我熬的参汤我怕是无福消受了，虚不受补啊！”
杨氏哽了一下，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这情势不对劲，白琼瑶急了：“娘……我不想挨鞭子，我会被打死的！”
你会被打死，我家姑娘就不会了吗？！
春桃忍了忍，才没敢说这话，只是望向白微瑕。
白微瑕还捏着血的帕子，孱弱一笑，仿佛身子都能倒了，冲杨氏道：“母亲没事，我撑撑应该能行的，就是到时候……就希望母亲给我收尸，我也不用埋进白家的祖坟，随便埋在山头就行，就不脏了白家的地了。”
“白家祖坟才不会埋你！”白琼瑶气道，明显能感觉到杨氏的态度有点动摇，“娘……我是福星，要是我受伤了，怕是也会折损白家的气运啊！”
白微瑕轻声道：“那还是让我去吧……咳咳……”
娟娟白帕渐红，咳嗽声不定，白琼瑶又叽叽喳喳地吵，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杨氏一个头两个大。
她揉了一下眉心，一时也决定不了，朝白微瑕喝了一声：“行了，别在这咳了，你先回去，病恹恹得看着就让人生厌。”
“是，母亲。”
白微瑕果然收了咳嗽，从善如流地行礼。
她丝毫不拖泥带水，拉住春桃的手就往外走。
白琼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娘！你让她走了，我怎么办！你要我去送死吗？要死就死她一个啊！”
“好了好了，娘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可长公主马上要找上门了！”
“没事，有娘在……”
随着白微瑕的脚步，后面的声音逐渐远去，隐约就只能听到一些字眼，但有两个字，却清晰又大声地传过来。
都快要出荣春堂，就听到杨氏的声音，她在说“灾星”这两个字……
春桃顿了下脚步，眼眶微红地吸了吸鼻子：“姑娘，夫人她……”
白微瑕连步伐都没有停下：“走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