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了芳华园,白微瑕就没那一副要死不活,咳得似乎肺都要出来的样子,她精神头不错,叫春桃去厨房再端碗粥来。

春桃回来,就见到春江委屈巴巴地在白微瑕面前站着。

“姑娘,奴婢的绣工如何比得过您?您看,奴婢手笨,都被针戳了好几个血洞。还是您来绣吧!”

才不出半日,春江就受不了绣护膝的活,跑过来哭了。

看到春江展示自己受伤的双手,春桃忍了忍,走进去把粥往旁边一搁,骂了一句:“姑娘手上的血洞难道就比你少么?矫情!”

“春桃你怎么说话的?”春江脸通红,“姑娘,您看春桃,她还骂我!”

白微瑕无心与春江纠缠,压着嘴角咳嗽了一声道:“你不想绣,是打算让我拖着这副病体来绣?既然你不愿意做这活,春桃,你去府上随便挑个婢子替她……”

春桃还没应,春江的脸就霎时白了,“姑、姑娘,奴婢愿意绣的,奴婢这就去绣……”

似乎生怕白微瑕再说出接下的话,她忙缩起手,逃似的跑了。

春桃见状,埋怨道:“这春江也太不懂事了。”

白微瑕笑了笑,又岂止是不懂事?

前世这春江干的事可比现在恶劣多了。

秋雨寒得很,凉丝丝的风透过木窗吹进来,身上的伤口跟有蚂蚁爬似的,白微瑕懒懒地倚在床头,精神不是很好。

春桃担忧道:“姑娘,您还在为荣春堂的事……”

“春桃。”白微瑕打断她。

“姑娘有何吩咐?”

“今年这秋雨真是不停得下,我这身上的伤啊总觉得难受,春桃啊,你觉得这个时候我该如何?”

春桃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白微瑕的意思,连忙道:“姑娘稍等,我现在就去请大夫过来。”

……

约莫晚膳时分,荣春堂内杨氏喝完一碗参汤,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老爷呢,什么时候回来?”

李嬷嬷收拾空碗,顺嘴回答道:“刚传了消息,在外面与同僚用晚膳,得晚点才回来。”

“日日都这么晚。”杨氏皱了皱眉,“莫不是外面温柔乡醉人,都不愿意回来了?”

李嬷嬷赔笑道:“夫人实在多虑了,老爷如今正在上升之期,自当是应酬不绝,岂会做出贪恋美色之举?”

杨氏冷笑了一声,“他什么应酬。”

李嬷嬷不敢再顺着说,又赶忙倒了杯茶道:“夫人,芳华园那边好像出事了。”

“什么事?”

杨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

李嬷嬷舒了口气,连忙说道:“好像大姑娘旧伤复发,大夫一直在芳华园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直没出来?”

“现在还在芳华园。”

杨氏微微皱眉:“这么严重么?”

李嬷嬷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等结束了,把大夫带过来。”杨氏淡然吩咐了一句。

“是。”

大概半个时辰,李嬷嬷将大夫带了过来。

大夫行礼道:“见过夫人。”

“无需多礼。”杨氏道,“你刚从芳华园过来,可见过大姑娘了?她身体有何不适也不肯告知父母,她的身体无大碍吧?”

她作出一副极为关切的模样,似乎多疼爱白微瑕似的。

“哎……”大夫捻了捻胡须,“大姑娘之恙,颇不乐观。近日秋雨潺潺,鞭伤处生疮流脓,实属不易。今日又强行下地,伤口被牵动,以致恶化。老朽已开药方,她这几日必须安心静养。否则,若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杨氏想起还是自己让白微瑕下地,脸色不佳:“真有如此严重?”

大夫点头:“老朽还能骗夫人不成?”

大夫都这么说了,看来是不会有假。

李嬷嬷将大夫送走,回来就看到杨氏一脸阴沉地坐在那,她忙上去道:“夫人,没准就是那老登故意夸大,其实大姑娘情况不严重。”

“真是个灾星,偏偏这个时候她伤口恶化,存心给我添堵呢!”杨氏揉了揉眉心,一脸的厌烦。

白微瑕这病秧子,要是再替罪一次,怕是真要死了。

但是白微瑕不上,还有谁能上?

杨氏心里烦躁得很。

而此时芳华园,白微瑕全然无大夫说得那么严重,只是懒散地依靠在床榻,春桃正好端药进来。

“姑娘,喝药吧,大夫说对您伤口大有裨益。”

白微瑕随手拿过一饮而尽。

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她才问道:“荣春堂是不是把人请过去了?”

“姑娘料事如神,大夫的确请过去了,幸好您拿钱封了大夫的口,不然就露馅了。”春桃脸上欢喜,“这下夫人,肯定是打不了让姑娘替罪的主意了。”

白微瑕喝过药,感觉嘴里泛苦,拿过旁边的蜜饯放进嘴里。

结果运气不好,这蜜饯涩得很,她一下吐出来。

蜜饯躺在地上,泛着黄霜。

春桃脸色一变:“这些刁奴,竟然以次充好,到底有没有把姑娘放在眼里?”

“别说了。”白微瑕淡然道,“有样学样罢了。”

听到白微瑕的话,春桃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圈一红,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白微瑕却不是很在意,吩咐了一句:“这几日你记得用白家的名义去抓药。”

春桃一愣,“姑娘,我们白家库房还有药材,为何要出去抓药?”

“让你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