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出此言?”萧策不解的看向萧晏。
萧晏摇了摇头,叹气道:“眼下索隆和李柯有废太子之意,只要再把东镇侯拉拢过来,一切便稳妥了!”
“我本想着,那侯府的二姑娘常年病弱,那般孱弱的身子,定是个不善生养的!”
“我若将她娶了来,既可在短时间内牵制东镇侯,又可不让他女儿轻易有孕,到时我若夺了皇位,即便他女儿能是皇后,我废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实是个两全的法子!”
“可怎的,就又出了这档子事!”
萧策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偶尔虽颇看不惯自己这个皇兄的跋扈,可到底是自己从年少时便钦佩至极的人,反驳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觉得,自己的皇兄无论做什么都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那皇兄有何打算?”
萧晏无言,思索半晌,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陷入沉思。
及至日落黄昏之时,城北衙门迎来一位贵客。
落了轿,轿帘还未掀起,钦差大臣就急急的迎了出来。
“臣,不知宣王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萧晏撩开轿帘,未多言语。
“本王听闻,你们抓了东镇侯府的一位千金,可确有此事?”
那钦差闻言,大惊,一时搞不清为何抓了一位犯案的千金便惊动了这位罗刹亲王,只得如实道出。
“是!确有其事!因着不是普通案子,人已移交刑部大牢,殿下这是——”
一听刑部大牢四字,萧晏心中一紧。
事情严重了——
未来得及多想,他便放下了轿帘。
乔北见状,与钦差说了几句告辞的话,吩咐侍人起了轿。
走出一段路,乔北小声询问,“殿下,您是打道回府还是?”
轿内的萧晏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他想去刑部,可又顾及自己的身份,但转念一想,还是拉拢东镇侯要紧!
漠然半晌,他撩开轿帘朝乔北道:“去刑部。”
“是!”
天色已晚,温度骤降,牢内的光线也越来越弱,头顶的那口小窗再也照不进一丝光亮。
轻微的泣声和窸窣声伴随着晃动的烛火充斥在潮湿阴暗的大牢内。
一切都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昏暗中,晏华双臂抱膝靠着墙蜷缩在草席上,怔怔地盯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墨发顺着瘦削的肩一缕缕滑落,衬得那张冷艳的脸愈发的惨白。
从侯府到官府,她还抱有那么一丝生的希望。
可官府并没有审自己,而是直接将自己移交到了刑部。
到了刑部,她的心彻底死了,她知道,一切已无力回天了。
父亲说过,进了刑部的人,没有一个能完好无损的出去的。
自己,就更别想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进了这屙杂地,经历了什么,谁也说不清——
二夫人这次是下了血本了,这是绝佳的弄死自己的机会,就算不死,名声也难保了!逃不过了——
罢了!生死有命!
母亲,女儿很快就能跟您团聚了!
想着想着,晏华冰冷的眸间晶莹一片。
断了线的泪珠一颗又一颗的滚落,她把脸埋进手臂间,颤抖着啜泣起来。
“殿下,那位便是了!今儿黄昏刚刚关押的。”
领头的狱卒站在萧晏身侧,手指向晏华那边,小声说道。
清冷的眸子循着视线看去,萧晏心中不禁颤动了一下。
没有他想象中的正襟危坐,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声哭闹。
那个瘦削孱弱的身子,此刻正缩成一团,低声啜泣着。
墨发铺了满背,狼狈间更多的是使人怜惜之感。
他先前只觉得她姿容过人,又颇有些才情,有趣的很!
自己对女人一向冷淡,便是那日宫宴她被当中责难,自己也从未对她有过什么怜悯之心——
想来搭救她也不过是本着想拉拢她父亲,好为他自己扳倒太子。
可这会儿,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脏兮兮的草席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了那么一丝丝隐痛,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他突然想带她离开这暗牢,不管她究竟有没有杀人,他都想尽快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罪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