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仅仅就这么一瞬的怜惜过后,萧晏复又恢复了理智。
一个女人而已,如若用不成,自己再另辟蹊径便是了。
“什么时候提审?”
他负手背对着烛光站立,身子隐在暗处,脸上是看不清的表情。
“回殿下的话,我们大人说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便提审,再者,那受害人的尸体还未验出,这会儿提审,诸多不便。”
萧晏薄唇紧抿,很是犯难。
如今,特殊时期,眼看太子即将倒台,正是为自己培养口碑的好时机。
刑部是重地,自己在这个当口随意从刑部将人掳走,难免要招来大臣们的不满。
更何况,案子尚未查清,她究竟是不是杀了人,还未可知。
他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身拂袖而去。
罢了,思来想去,这人,他救不得!
拉拢东镇候之事,还是再想别的法子为上策!
可刚拐了弯要出牢门,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他猛地转身,只见几个狱卒已往牢房深处飞奔而去,再走进仔细一看,方才那人指给自己的那处已被几个狱卒围了起来。
“殿下,那块儿好像是关押侯府二姑娘的那间。”乔北张望片刻,凑近说道。
“去看看。”
萧晏没再思索,抬脚往里边走去。
“头儿,他不是我们的人!”几个狱卒将一人死死按在地上,其中一人紧紧攥住那人衣领,“说!你是何人!为何穿着我们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儿!”领头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赶忙往牢内看去,猝不及防的场面让他一下子慌了神,面色哗然。
“头儿,这人面生的很!不是我们的人!不知从哪儿弄的这身皮,方才,小的在那面巡视刚一扭头,就看到这人将一镖飞进了这间牢房,他这是要灭口!”
“发生什么事了?”
乔北护在萧晏身前,躬身查看。
萧晏匆急的走近,睨了一眼地上的人,隔着木栏往牢内望去。
这一看,直叫他大发雷霆,扬声呵斥。
“一群蠢材!还不赶紧把牢门打开!没看到人已经受伤了吗!”
鲜红的血液不断潺潺流出,晏华的素白衣袍已被染了大半。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席上,距离太远,他已不能分辨她是伤到了哪里,是否还有呼吸。
就在狱卒哆哆嗦嗦的将牢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几乎是本能的驱使,萧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单膝跪在晏华身侧想要将她抱起。
可到了跟前,双手伸在半空,却不知道该抱她哪里。
光线太暗,他只能看到她惨白的面颊上双眸微合,羽睫微颤,他找不到她的伤口在哪里,他怕自己不小心弄疼她。
再者,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怎好——随意碰她——
乔北见状,怔懵片刻,朝外吩咐,“快!传女医官去!快去!”
“是!是!”
闻声,几个狱卒即刻往外奔去。
“殿下,属下看,此事定有蹊跷!”乔北蹲在萧晏身侧,看了一眼门外被按在地上那人,蹙眉道。
萧晏回过神,薄凉的眸间猝了一层寒冰。
“将那人嘴塞住,别让他死了,即刻就审!”
乔北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待乔北走后,萧晏提心吊胆的将微微发颤的手指探到了晏华鼻尖处。
直到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气息,他才着实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有气——
“母——亲——”
正当他心痛之际,晏华烟眉微拢,唇间呢喃。
看着还有意识的晏华,萧晏大喜,可碍于身份,面上并未表现分毫。
他抬头焦急的看向外面,“医官来了没?”
“回殿下的话,来了!”那狱卒边往外面看,边回话。
女医官气喘吁吁的走进,狱卒也赶忙将几盏烛火拿了来。
查看一番后,女医官声调平稳道:“回殿下的话,这姑娘被飞镖伤到了左肩的正前下方,还好力度不大,飞镖扎的不是很深,不过得赶紧将那飞镖拿出来,否则,耽搁下去怕是会感染。”
萧晏一听,灵机一动,将晏华拦腰抱起就往门外走去。
冷着脸掠过众人,“人本王带走了。”
领头的狱卒见状,躬着身子跟在萧晏身后,低声央求。
“宣王殿下,这——您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小的没法交差啊!这——”
乔北一把将那人拦住,肃声斥道:“你们连关押之人的性命都护不周全!还有脸在这儿要求把人留下!没看到人都快死了吗!在牢里怎么治!”
那狱卒缩了缩身子,连声附和,“是是!爷说的是!可——”
“可什么可!放心吧!你们头儿那里殿下会处理好的!你们只消当作没看见今儿这事就行!听到没!”
狱卒听了,似明非明,可到底是安心了不少。
“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乔北走出几步,又返身将那人唤至自己身边,“赶紧将那来历不明之人审问清楚!明日殿下要问的!”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