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开霁终于推开那道宫门。
入目的便是满院的落叶,残败的海棠树,以及院中心的我。
他慢步走过去,颤抖着手试探着我的鼻息。
“夕毓,夕毓”他哑声唤道。
可却无人回应。
“不,朕不行,你一定是故意的,你肯定又吃了什么药,假死然后骗朕,对不对?”他伏在我的身边,眼睛猩红着看我恳求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朕,以往的事朕就不追究了好不好,只看一眼。”
我默然看着他悲戚的样子,心头涌起一阵嘲弄道:“沈开霁,我死了,真的死了,你如今还不信吗?”
院中寂静,只能隐约听到沈开霁泪滴落的细碎声音。
小安子强撑着上前道:“陛下,娘娘她早已重病半年有余,太医院却无人敢前来医治,拖成了这个样子,还请陛下赐下旨意,娘娘也能早些安息。”
沈开霁站起身,浑身上下皆是暴戾,猛地踹了他一脚呵斥道:“夕毓他没死,你若是再胡说的话,朕就将你凌迟!给朕滚!”
满院的人立刻全部离开了。
徒留这帝王一人在院中伏首哭泣,到真有几分夫君为妻子悲泣的样子。
海棠花落了满地,我缓缓蹲下身捡起,花败人散,都只是世间常态罢了。
当初的年少情深大抵也是逢场作戏。
沈开霁捏着我手的力道加重,可我的尸首早已僵硬,便是连些许血色都没显现。
“夕毓,朕才不信你死了,你一定是在骗朕,想看朕后悔,朕才不信。”
他自欺欺人般喃喃自语。
傅安意猛地推开院门,皱眉看向院中场景道:“陛下,这女人都没气了,您还是感觉走吧,莫要沾染了晦气。”
我看着她雍容华贵,高贵优雅的样子,倒是和如今满是帝王威仪的沈开霁颇为相配。
沈开霁依旧在拽着我的手,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在旁边看着心中都有些发毛。
“陛下,快些走吧。”傅安意上前去拉住他的臂膀,娇声道。
沈开霁身形微动,快步走出去,冷冷道:“朕没吩咐之前,谁也不许动夕毓,朕就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无人敢反驳,即便这是多么荒唐的旨意。
他快步离开,可是那身后的手却在颤抖。
连着三日,我的尸首依旧停在原地,隐隐有些味道传来都无人敢移动半分。
翠竹和小安子去承乾宫求见了几次,沈开霁全都闭门不出,做出一副政务繁忙的样子。
幸好赵安成来了,他是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兄长,听闻我离世的消息一人带着当初沈开霁给他的腰牌,从宫门口一直到了承乾宫,踹开了那道紧紧闭起的宫门,怒斥道:“沈开霁,你还是人吗,怎么能将夕毓害死!”
沈开霁缓慢地抬首,冷冷道:“她没死,朕说了,她不会死的。”
赵安成冷笑一声,上前拽住他的衣领道:“七年前,她给你种下情人蛊的时候,我便知晓迟早会有这一天。”
沈开霁原本黯淡的眼中忽地有些光亮,缓缓道:“情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