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的管事嬷嬷爱财,我将银票塞给她时,她悄**勾了嘴角。
“我知晓往日嬷嬷小小惩戒乃是用心良苦,我感激不尽,现下想请嬷嬷帮我个忙。”
两日后,我成了连倾身边侍奉的宫女,料理他的衣物。
头一回上值,连倾一打眼便瞧见了我,他缓缓解开袖口,透着些漫不经心,周身的气场令人无法忽视,“你叫什么名字?”
我接过黄色龙纹外袍,与昔日父皇所穿不同,这外袍更为奢华,绣娘定然花了不少心思,连绣线都用的是金线。
“西棠。”
幽梦锦城西,海棠如旧时。
这是母后时常念起的诗,我只知晓她生在江南,可入宫后,连家宴也无缘得见亲人,她的梳妆匣内珍藏着祖母给的玉石,母后宝贝极了,连我也只能悄悄瞥上一眼。
我想,她很想家。
于是,我想替她回去江南,看上一看。
连倾大多时候懒懒散散,朝中事务,只要过得去,他任由底下大臣去办,大多不干涉。
可有时却会大发雷霆,轻则杖责,重则斩杀。
那日,一宫女头戴白色珠花,状似莲花,他直接拔剑削了她的头发,命人杖责二十,那宫女方过十五,中途哭喊求饶,血流了一地,好不凄惨。
宫女们惶惶不可终日,再不敢戴白色头饰。
连倾登基多日,将大臣们广纳后宫的进言统统回绝,也不亲近女子,他好南风的传言广为流传。
有人不信邪,半夜爬上床榻,灯火燃起,还没等她碰到连倾的衣摆,便死在长剑之下。
自那日起,再无人敢肖想妃嫔之位。
宫内谣言四起,有一则谣言,声称连倾爱上大他五岁的师傅,而那女子却极其厌恶他,最后不惜用自尽的法子来惩罚他。
我并未上心。
直到一日,连倾病了,高烧不退。
他独独留我在身侧照料。
这天赐的机会,我怎会错过。
我拿起白绫,缠上他的脖子,而后缓缓收紧,眼见他苍白的皮肤逐渐变得涨红,呼吸不再顺畅。
心底生出快意。
我手上愈发用力,在白绫进一步收紧的刹那,那双幽深的眸子却忽然睁开了。
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下意识战栗。
不过眨眼间,我便被扼住了喉咙,他的力道极大,我只觉喉间有利刃穿过,将我牢牢定在原地。
连倾慢条斯理地解开白绫,将那白绫全数绑在了我身上。
先是手,随后顺着胳膊,将上半身绑了个七七八八。
许是因为生病,他面色苍白,同时透着不自然的红,神色比平日阴翳了几分,“小公主,没人教过你下手要快吗?”
被推倒在床榻上时,我浑身紧绷,面无人色。
“方才的胆量怎么不见了?”他捻起耳畔细碎发丝,嘴角擒起嘲讽笑意,领口微敞,透着几分邪气。
可下一刻,在视线触及我掉落的莲花香囊时,他蓦地变了脸色。
“你没有她聪慧温柔,也没有她心狠手辣。”
被丢出大殿时,我毫发未伤。
而那枚香囊,却留在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