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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渊紧握着拳头挥向戴着黑色斗篷的男巫,往他脸上招呼。

「她为什么成这样子了?」

我垂下眼帘。

我的脖颈间皆是青紫的痕迹。

身上的皮肉烂得不成样子。

血液凝固成坑坑洼洼的块状。

男巫的斗篷被打落,露出一张苍老陈旧、沟壑纵横的脸。

我却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

那张老树般的脸皮诡异地抖动了两下,最后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越看越心疑。

只见男巫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慢条斯理地将脸遮上。

「只是在墓地的环境中小住几晚,改造成阴寒体质罢了。」

「你也看到了,墓地里连个活物都没有,哪有东西伤得了她?」

何渊骤然变色:「是,我怎么忘了,她这人的本性向来低劣。」

他攥住我的下颔,恶狠狠地望我:「你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想让我自愿放弃为晓凤治病?」

我拧眉,舔了舔干涩的唇,似乎,还能再说一句话。

只要一句就好。

忽然云层挡住阳光。

我的眼前又出现密密麻麻的鬼魂。

潮水般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害怕得蜷缩着身子,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喊着:

「不要过来!」

何渊有些无措地抚摸着我的背脊:「桐桐,你怎么了?」

我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掌:「阿渊,不要让他们伤害我好不好?」

他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

泥地上蓦得出现一双格格不入的柳钉鞋。

细长的15cm鞋跟,精致的,华贵的,出自Valentino的高定**款,是那年何渊口口声声说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许晓凤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何渊急忙松开手,把她拥入怀中。

「渊哥哥,孩子好像踢了下我,我的肚子好疼,站不稳了。」

而我跌倒在泥泞间,看着他的手被她扯着,往小腹上放。

「早跟你说,怀孕了不要穿这么高跟的鞋子。」

「不嘛,这是渊哥哥送人家的珍宝。」

何渊边责备边细致地为她褪下鞋子,察觉到我的视线,身子一僵。

别开眼。

许晓凤见状一笑:

「姐姐怎么盯着这双鞋看?」

「若是实在喜欢,妹妹也可以......啊。」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何渊不悦地捏了捏脚心:「晓凤,你也太善良了,你不用老委屈自己。」

我的丈夫,怜惜地背起我的妹妹,只徒留我对着背影流下泪来。

男巫用枯槁的双手替何渊转交了他的致歉。

一束花,一张贺卡。

「等晓凤病好了。」

「我们重新开始。」

卡片被攥得死紧,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老人嘶哑诡异的笑声在荒芜的墓地回荡:「你再在这儿住一月,就能进行仪式了。」

黄昏交接、神鬼相逢的时刻,我的家人与爱人齐聚在教堂。

为的,

是把我送入炼狱。

而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许晓凤凑近我的耳边,声音轻缓,一字一句:

「我亲爱的姐姐,可认命了?」

「你永远,都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我攥紧了拳头。

什么善良柔弱,都是假的!

这才是我好妹妹的真面目。

上学的时候,我和她看中橱窗上同一个布娃娃。

爸妈说:「下次考试,你们谁分高,就给谁买。」

我刻苦学习。

她自知考不过我,竟在考试那天吞下妈妈备在床头的安眠药。

当我拿着满分的试卷回到家。

满心欢喜地以为会得到爸妈的嘉奖,

迎接我的,

却是爸爸狠辣的一个耳光。

「我太失望了,你竟然偷偷给妹妹下安眠药!」

我被罚跪在家门口,闻着里面其乐融融的饭菜香气,饿得头晕眼花。

「好担心姐姐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

「你啊,就是太善良......」

妹妹抱着精致的布娃娃走到我的面前。

我不解地望着她:「我明明想拿到娃娃后就和你一起玩,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