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睫猛地一颤,一直压抑的酸涩冲上眼眶。
我只是想要留住他,留住这个我爱的男人,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与他携手百年。
这是每个女子最普通的期望,怎么到沈屿墨这儿就成了强求?!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却听沈屿墨再度开口:“你若不走,我便休了你。”
我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困在冰天雪地一般,再也暖不起来了。
我从没想过沈屿墨会这样说,他明知道如今这世道被休弃的女子会遭遇什么样的苛责!
“沈屿墨……”
我喊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从小便不善言谈,自小到大在赵家过的生活也教导我说多错多,保持沉默才能自保。
以至于此刻,我连一句质问都说不出来。
“砰!”
房外忽然卷起的冷风吹开了门,重重的砸在两侧,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脸上原本滚烫的泪也被吹的冰凉。
看着再没开口的沈屿墨,我闭了闭眼,做出了选择:“我会搬去城外的庄子。”
沈屿墨大抵是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我都要抓着他不放。
他眼中闪过抹深色,最后转身离去。
我站在敞开的门前,目送着他白色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茫茫白雪之间。
灵衣走进来:“小姐,您当真要搬出去?城外可不比京城富足,您去了怕是要吃苦。”
我收回视线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想笑笑安抚她,可嘴角却怎么也牵不动。
末了,只无力问了句:“不然……我还能如何?”
我连大婚当日被拒婚,自降为妾的荒唐事都做了,总不能再在大婚第二天,被沈屿墨休弃。
若真如此,以赵承的性子根本不会再接受我这个让他丢了脸面的女儿。
到那时,我便彻底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沈屿墨……
我心里嗫嚅着这个名字,酸苦如生吞下去的药丸,久久化不开散不掉,顺着喉咙浸满了全身。
……
灵衣手脚很麻利,很快就将行李收拾好了。
我站在沈府侧门,看着排成一排的五辆马车,绑在车辕上的红绸还没拆下,却已不复昨日新。
“小姐,可以出发了。”
灵衣的声音在旁响起,我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沈府院内。
我在等,等沈屿墨来送我。
他一向有礼有节,以前我们要分别时,他总会亲眼目送着我上了马车才独自一人回府。
可冬日的天黑的太快,几乎转眼,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只剩下零星的几盏灯笼悬挂在门房上,落在地上氤氲出一道黑影。
我怀里抱着的汤婆子也早就冷了,如今揽在怀里,更像抱了块寒冰,冻得全身打颤。
我也被迫清醒——沈屿墨不会来了。
我眨了眨结满霜花的眼,在灵衣开口前哑声说:“我们走吧。”
话落,我转身上了马车。
在雪地站了几个时辰的脚泛着酸麻,踏上马凳的那刻,我腿脚一软,整个人朝下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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