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家可归

我和傅瑾之相恋恩爱三年,他说会守我一辈子。

直到他的白月光失手杀人,他一脸冷漠告诉我,

「姜且,你和她都有在场证明。她身子弱,你替她去坐牢。」

我出狱后,一心想要离开他。

他却将刀插入自己的心脏,

「用我的命还他的命,你留下来,还爱我好不好?」

1

出狱的那天,我将身上的衣服裹紧。

明明是夏天,暖洋洋的季节,我却觉得这样的冷。

傅瑾之的助理程思替我打开车门。

「姜小姐,我来接您。」

「傅瑾之呢?」

「傅总他在陪林小姐......」意识到说错话,助理立马改口道「傅总正在开会。」

我内心自嘲,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不死心期待得到其它答案。

接一个不爱的未婚妻出狱,哪里比得上陪心爱的白月光重要呢?

况且,是他亲手将我送进牢中,做林柔的替罪羊。

在我和傅瑾之婚礼的前一个月,傅瑾之接到了林柔的电话。

对面的她哭着梨花带雨,诉说着自己结婚以来的各种不幸,以及自己在遭受家暴时失手杀了他丈夫。

傅瑾之蹙眉,脸色愈发阴沉,丝毫没有注意我和他的结婚请柬已经被他紧紧握紧的拳头攥得变形。

我知道,那是他在乎一个人的表现。

他声音的微颤:「柔柔,你在原地等我。」

傅瑾之站起身,我赶忙紧紧拉住他的手:「你真的要去?让你的助理去不行吗?」

傅瑾之将手抽离,低头轻吻我的额头。

「乖,我一会就回来。」

一会吗?

在我的记忆里,只要林柔一打电话给傅瑾之,他就会赶过去,有时候甚至好几天见不到他的人。

每每我打过去询问,他都说在公司开会。

我心里清楚,他在陪林柔。

他大概是爱我的吧,前提是林柔不出现。

以前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我们要结婚了。

我站起身,拿起外套。

「我陪你一起去。」

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我不希望我的丈夫在结婚前去当其他女生的救世主。

况且,这个女生是傅瑾之的初恋。

哪怕她曾经嫌傅瑾之没钱,毫不犹豫甩了他嫁给当地富二代,傅瑾之还是放不下她。

我和傅瑾之到场的时候,林柔满身是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傅瑾之。

「阿瑾。」

傅瑾之表面强装镇定,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握我的手,愈发用力。

「阿瑾,三年前我不愿嫁给他,可我妈妈生病了。当时你身上没有多少钱,我不想连累你,才选择嫁给他,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傅瑾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慌忙甩开我的手,全然不顾我往后酿跄几步,胳膊关节处撞到桌角。

这么蹩脚的理由,傅瑾之却毫无犹豫的相信。

他将身上的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林柔身上,柔声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柔柔。」

林柔的头趴在傅瑾的胸前哭泣,手轻轻拉住傅瑾之衬衫的领口。

「可惜,你要结婚,我也要去坐牢,我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

「不会的,我有办法。」傅瑾之轻声安慰她,语气里满是责任与担当,全然忘记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我蜷了蜷还在泛痛的手臂,又看了眼傅瑾之。

「林小姐,你杀了人,但事出有因,我和傅瑾之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争取减刑,你的家人,我们也会替你照顾。」

这句话,用尽我全部的力气。

我在赌,赌傅瑾之是选我,还是选林柔。

可我没等来林柔的回答,只听见傅瑾之的声音。

「姜且,你说过,只要是我想让你做的事,你都愿意。」

他抬头看我,眼底,是我以前从未见到的绝情与冷漠。

「柔柔她身体不好,你也有在场证明,你去替柔柔坐牢。」

傅瑾之忽略我的哀求和哭泣,不容拒绝地握住我的手,在凶器上留下我的指纹,用亲人威胁让我改变证词。

我终究是败给林柔,只要她出现,我一定会输。

2

傅瑾之和林柔十指相扣出现在别墅客厅里,林柔画着精致的妆容,衣着得体大气,与灰头土脸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我站在那里,恍惚以为,他们两人才是一对相爱相守的夫妻。

我和傅瑾之一起装修的婚房,我喜欢的新中式风格的装修也全部换成林柔喜欢的欧域式风格装修。

她现在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

「柔柔她身体不好,我就让她在这里先住下。」

难为傅瑾之还开口和我解释,不过不重要了。

我不在乎她住多久,也不在乎傅瑾之与她之间的缠绵恩爱。

我今天来,就是拿回我以前在这里的东西。

至于他们今后怎么样,与我无关。

我在内心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可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又沉又深。

「且且,你今天出狱,我和阿瑾都很高兴。」

林柔走过来想拉住我的手,被我甩开。

她的眼眶瞬间红起,手足无措得样子惹人可怜。

「且且,不好意思啊,东西在装修的时候被师傅不小心丢了,我去垃圾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我的东西,谁允许你碰?」

清脆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林柔捂住做脸,不可置信得看着我。

傅瑾之赶忙推开我,护住楚楚可怜的林柔。

「够了,姜且,柔柔她已经给你道歉,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是我吗?

她抢走我的未婚夫,

丢掉我的东西,

删除我婚房的指纹。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究失控,我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尽,花瓶推倒,瓷片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傅瑾之抱住歇斯底里我,同时,还不忘让保姆扶着林柔回到楼上。

傅瑾之,你就那么怕我会伤到她吗?

明明受伤的是我啊。

傅瑾之拉我进入他的房间,用他刚刚和林柔十指相扣的那只手。

我被他甩在墙上,疼痛感传来,眼前浮现起他抱着李柔都小心翼翼的样子。

「姜且,别闹了,你不是想结婚吗?我会补偿你的,我可以和你结婚。」

「你虽然入狱三年,但最后和我结婚的人,是你。」

我听得可笑,眼泪却直流。

我拼尽全力推开他:

「傅瑾之,你现在,哪来的底气认为我会和你结婚?」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今天来,就是拿回我以前的东西。」

傅瑾之神情愣了几秒,以前的我,一直以温柔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从未以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我径直离开,却被傅瑾之几步追上。

我甚至还来不及回头,整个身体已经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他语气微怒,

「姜且,只有我才可以和你说分手,我和你一定会结婚。」

「我会向媒体说明,你和柔柔是闺蜜,你三年前入狱,是为了保护她,错手杀人,这样,你就是正面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我看着满屋都是林柔喜欢风格的装修,喃喃道,

「傅瑾之,你公司要扩大融资了吧。」

我入狱前,傅瑾之已是外界声称的「商业奇才。」

现在的他,只差一步,便是这A市龙头一样的存在。

我以正面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为他自己,是为他的公司。

傅总等入狱未婚妻三年,不离不弃,多么深情的人设。

「傅瑾之,你娶我,有没有想过你的白月光怎么办?」

「我会安排好。」

傅瑾之的声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盘子掉落的声音。

林柔:「我想着给阿瑾你送点牛奶晚上助眠,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

「阿瑾,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傅瑾之小心扶住几乎要晕倒的林柔,柔声道:

「我先送你回屋。」

我听着林柔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傅瑾之的安慰声,忍不住用手堵住耳朵。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房子隔音这么差。

「阿瑾,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嘴角抽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傅瑾之的婚前体检报告上写着「不孕不育。」

3.

傅瑾之回来时,他的房间被我砸的稀巴烂。

他发疯一样从后面抱住我,动情地喊着我的名字,强行占有我。

我绝望地盯着天花板,心想:林柔身体不好,他应该是把我当成林柔了。

从前也是这样,每次从林柔那里回来后,他总会粗暴地和我做最亲密的事情,然后再用最温柔的语气哄我,甚至还会做一些事情讨好我。

事后,他语气软了下来,目光中甚至多了些温柔缠绵。

他将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我看着无名指上闪烁的钻戒,手一垂,吧嗒一声。

钻戒滑落在地板上。

傅瑾之神情怔愣两秒。

「怎么会,这是三年前我们挑的婚戒的尺寸。」

我自嘲道:“尺寸没错,不过,是三年前的尺寸没错。”

入狱三年,傅瑾之从未来看过我一次。

梁家死了儿子,自然让牢中人多关照我。

现在的我,形如枯槁,再也不是当初充满灵气的女孩。

傅瑾之更加用力抱紧我。

「一个婚戒罢了,且且,等有时间我们再去挑个好的。」

戒定情缘,锁爱终生。

婚戒代表永恒的爱情,而我也会一直爱你。

傅瑾之,我都不爱你了,还要婚戒干什么?

第二天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人。

门却被锁上。

4.

我拼命的砸门,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手腕青紫,血滴答——滴答的流在地板上。

医生冲进来,给我包扎。

看见医生如此准时到来,我一愣,环顾四周,才发现房间里面的摄像头。

下午,傅瑾之从公司赶回来给我上药。

他将我的手上的纱布轻轻拆开,上药,然后又重新包扎好。

傅瑾之:「且且,别伤害自己。」

这句话傅瑾之以前也说过。

当时他的公司刚成立,我为了谈下合同,陪甲方喝酒到胃出血。

他跑到医院,满眼心疼。

「且且,以后不管为了什么,别伤害自己。」

我冲他笑着说没事,手里晃着刚谈下的合同。

他离开后,我将纱布撕开,用水冲去他刚刚涂抹的药膏。

傅瑾之将我手机收走,他说我情绪不稳定,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要先留在这里。

实际上是将我与外界的联系切断,将我完完全全囚禁在这里。

傅瑾之,你为了让我妥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难以出去的房间,林柔却可以轻易进入。

她站在我面前,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姜且,听说阿瑾要和你结婚,恭喜啊。他说过,应酬那些事不想我去,你刚好合适。」

我确实合适,

从傅瑾之公司创办那年,我就陪在他身边。

陪他拉投资,陪他拉拢人才,陪他应酬难缠的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

终于,三年,傅瑾之的公司成功上市,我也入狱。

我懒得理李柔,可她却不肯罢休。

「姜且,你凭什么高高再上?」

「你还不知道吧,三年前,你入狱,是我和阿瑾设计好的,不然怎么能甩掉你的同时,将你踢出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