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对别人而言,这样的病秧子或许早就成了累赘,可在这个家里,不管是父母,还是弟弟,都对原生出其的好。

这不仅是林娇娇从原生记忆里得知的,亦是从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感受到的。

林母留下来陪却并不闲着,扶林娇娇坐起身,体贴的放个枕头靠着,自己则有条不紊的替她抚平被子,又卷好蚊帐,再把房里各处有乱的地方收拾收拾,摆放整齐。

背影瘦小,却带着无尽的母爱力量。

林娇娇不免想,来到这样的家里,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娇娇,别怪妈多嘴,以后真不能单独出门了,知道嘛?”林母收拾完回到床边才又絮叨起来,“你身子骨不好,妈是真怕有个好歹。你要出门就提前跟我们说,我们让林槐留下来陪你去。”

“妈知道你心里苦,可爸妈一定会更努力的上工挣工分给你换好药治病,你相信我们,好不好?”

这说着说着都哽咽起来了,林娇娇听着这动静,铁了十几年的心一瞬就泡软了,她点头,情不自禁的那种。

林母抹泪的空档看到后,又惊又喜,却抓着她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娇娇也没说,只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她的。

一点也不重的力道,就跟羽毛拂过似的,林母却再次红了眼眶,“娇娇真乖,真乖!”

话题本是还要继续的,可外头却传来了喊声,“孩子妈,带娇娇出来吃饭了,做好了。”

“诶,来了!”

林母应着,赶紧扶着女儿下床。

林娇娇想拒绝的,手刚伸出去想拒绝却又被迫无力的收回来,她不免内心悲叹这身子到底弱成什么样了啊!

连个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可怜她大力林小将军一世英名啊!

起床喘气,走路喘气,连坐下吃饭还要喘一口...林娇娇苍白的小脸下满满都是悲愤。

“娇娇,你吃这碗。”

分神须臾,一个只有小半红薯大半白米饭的碗被放到了面前,而桌上其他三个碗里都是只沾了几个米粒的红薯。

不仅如此,原生的弟弟林槐又给她端了个小碗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饭旁边,说,“姐,你不是说不想吃水煮蛋了嘛,我今天给你蒸的蛋羹,你快尝尝好吃嘛。”

白米饭和蛋羹,不是多好的东西,但对于这个家而言已是最好。

米是按工分领的稻谷碾的,鸡蛋是他们拿票去供销社给姐换的,给她一个人吃着补身体。

柔弱不堪的身子没由来的晃了一下,林娇娇努力撑着桌沿坐好,一双自带水光的眼睛缓慢的从三人的身上挨个扫过。

“姐?”

“娇娇?”

三人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心不已。

林娇娇稳了稳心神,才张嘴,“多谢。”

三人,“.....”

三个如出一辙的茫然表情,林娇娇也不禁疑惑,“怎么了?”

“没,没怎么。”林母挠着头,憨憨的笑了笑,“就是娇娇你之前都没说过这两字,我们有点莫名其妙。”

“....哦。”

是了。

林娇娇才反应过来,她跟原来的林娇娇不是一个人。

气氛好像还是有点怪,不过单纯的父母并没有多想,笑着招呼起来,“吃饭,都吃饭吧,吃完饭好休息。”

“对对对,吃饭,吃饭吧。”

“嗯。”

林娇娇没什么气力的手颤颤巍巍端着碗,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扒着饭。

不得不说,她战死的时候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就手里这点三口就能解决,可奈何有心无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破身子!

林娇娇心下再次愤慨一句后拼尽全力往嘴里塞饭。

林母见她难得胃口这般好,却又吃的费劲,三两下解决完自己的,然后伸了手过来,慈祥不已的说,“娇娇,妈喂你吧。”

林娇娇都愣了,不确定的嗯了一声,反问。

可林母却直接拿过她的碗,熟练又自然的喂起来。

林娇娇,“.....”

这让她如何吃的下!

吃得下也咽不下吧!

手没力气已经够无奈了,再来个喂饭,她这脸真不要了!

“我,自己来。”

有些坚定,也很平常的话居然像平地一声雷似的给桌旁的三人给震懵了。

林娇娇是可以解释的,但说话都费劲的她,不得不选择闭嘴,将碗筷拿回来后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林母心思难免有些复杂,嘴张了几次,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定定的看着一心一意吃饭的女儿。

这顿晚饭明显比之前的没一顿都久,但陪坐的三人都没不耐烦,安静又耐心的等着。

终于在林娇娇解决完最后一口,三人还会心的笑了,还称赞起来,“娇娇真厉害!”

“姐,太棒了!”

而林娇娇无言以对,还心思复杂。

林家的房子很破,也很小,只一大一小两间卧房,可林娇娇占了最好的那间大的,采光好,又安静,还不漏雨。

林父林母俩人挤在堆了口粮和家里各种所需用品的小房间里,林槐呢,自跟爸妈分床后就睡在厅里的长凳拼成的简陋床上。

生活很苦,可他们从未抱怨过什么。

林娇娇又躺回床上了,不过不是她想的,而是林母非要她躺着休息。

下午被送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过一觉了,眼下真不困,便靠坐在床头消化原生的记忆。

虽不知道原生去哪了,只她在这身体里待一天,她就要好好活一天。

从呱呱坠地开始就是个病秧子,与生俱来的喘鸣,期间药就没停过,这段时间还似乎因为原生的悲观和抗拒用药,病情还重了,林娇娇想到原生这样倒是有点心疼了。

不像她,小的时候虎头虎脑,大了之后更是力大无穷,头疼脑热的几乎没有过。

这落差实在太大了!

她真的有点难接受....

无可奈何的盯着头顶上的粉色纱帐看了许久,她又认命的低头冥思起来。

这身子,她是断不能接受的,得做点什么才行!

还有,喘鸣这病,也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有些后悔,当初父亲让她背兵书医书的时候上树掏鸟蛋去了,一样都没用心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