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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老太君上门时,姨娘还在我院中清点嫁妆。

她也不觉得难为情,忙不迭迎上去打招呼。

老太君礼貌询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姨娘便指着笼箱,一脸的无奈,「都是岁宁心疼安平,说侯府不会在意女方嫁妆,硬要把自己的嫁妆划给安平做添妆。」

「我们怎么都拦不住,如今正好过老太君的眼走个明路呢!」

这嘴脸简直**至极!

但她颠倒黑在老太君跟前败坏我的名声,想让我还没嫁进侯府就先叫侯府厌恶,却同样也是在打侯府的脸。

等她说完,随同老太君一起来的嬷嬷脸都黑了,老太君的脸色也不好看。

「老太君,屋里说话。」我依礼将人请进屋里,陪老太君喝了半盏茶,她的脸色总算好转。

前世我跟老太君只有一次交集,但也知道她豁达大度,不是刻薄的人。

不然,她也不会在前世被庶妹气病下不了床时,还找人请我去侯府安抚庶妹?

我也同样知道,让一个姨娘当家做主,我门秦家早已沦为京城的笑柄。

嫁妆的事我没解释,老太君也没多问,只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交给我,语重心长说。

「听鸿回来说相看时唐突了你,想同你赔礼道歉,如今定了亲,他不便前来,便由我替他走这趟。」

我知道她说的应该是,那日我落水时梁听鸿当着下人的面将我抱上岸的事。

我接过玉佩,感慨道,「是我该谢他救命之恩才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梁听鸿之前并没有交集。即便是前世,也只在相看时匆匆见过一次。

之后阴差阳错,各自婚嫁,直到他英年早逝,都没有再见。

但他前世他单枪匹马,闯敌营,斩敌将,抢回父兄尸身,最后重伤不治的消息传回京城时,我也久久不能平静。

戍边的良将,可以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洒尽最后一滴热血,那是军人最高的礼赞。

却不该像梁听鸿前世这般虽也波浪壮阔却又萧索无奈的落幕。

可能是前世带来的意难平,我对梁听鸿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敬意。

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并非我的志向,但梁听鸿敬我重我,我自然也愿意投桃报李。

所以命人取来外祖父留给我的护心镜交给老太君,「我以护心镜回赠,唯愿他从此岁岁平安!劳烦老太君帮我带回。」

「好!好!」老太君亲自接过护心镜,看着我的眸光又多了几分慈爱。

送她们离开时,最后一抬箱笼正好被抬走,老太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厮们远去的背影,并未多话。

到了夜里,却让人送来一份六十四抬的嫁妆单子,是京中殷实人家嫁女的嫁妆规格。

我知道这是怕我被抢了嫁妆,过门时会叫人笑话,除了聘礼,又额外给我添妆。

侯府仁义,我握着玉佩,看着嫁妆单子,心绪澎湃。

前世这个时候,老太君并没有登门,更没有送来添妆。

但这一次,都变了,既然如此,侯府的悲剧,是否也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