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你快回来!有老身在这里,谁敢将你家法处置?”沈老夫人捂着胸口,朝着门外的江照影叫了两声。
“婆母敢,她说的。”
江照影硬邦邦的回答,她脚步未停,纤细脊背带着些许决绝。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浑身猛地一哆嗦,便险些要背过气去。
惹得沈步辙一个箭步冲到了沈老夫人的身边,急急将她扶稳了。
沈步辙原本对江照影的忤逆有些生气。
可当她微微侧身,沈步辙便看见她倔强的脸上悬而未滴的泪珠,看样子像是受尽了委屈。
沈步辙的呼吸一颤,盯着她的侧颜,心脏都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他一瞬间竟不生气了。
沈老夫人自然也知道江照影是委屈。
今日那丫鬟前来请罪,她才知道沈步辙昨夜有公务在身,去了书房,没有洞房。
原以为江照影是因为这件事,故意罚跪伏哥儿,却不曾想是因为伏哥儿被赶出了白鹿书院,她有心管教。
伏哥儿是因为江照影才进去,眼下虽不知伏哥儿犯了什么错,可只有江照影有法子再将他送回去。
侯府如今没有爵位,若是再失了名声,那便是什么都不是了。
一想到这里,沈老夫人咬紧了牙关,扭头望向了身后的元氏。
元氏原本还杵在椅子上笑,跟看猴戏似的瞧着眼前的一切。
她自诩是世家女,高门大户出身,清高无比,看不上江照影小门小户的做派。
更何况她还是江照影的婆母,在江照影面前她就是王法。
婆母管教媳妇,天经地义!就算是她真的要对江照影家法处置,给她几个耳刮子,江照影也得受着!
可谁知,却见沈老夫人脚步稳健的朝着自己走来。
元氏以为沈老夫人是叫自己管教江照影,刚咧着嘴要站起来。
却见沈老夫人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你还在这里笑什么笑!快些去跟影影道歉!”
她被这么一打,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脸颊生疼,脑门都在嗡嗡的响。
偌大的厅堂变得无比寂静。
元氏抬头,原本想要顶嘴,可瞧着沈老夫人又抬起手,是要再打,她只能颤颤巍巍的扶着赵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元氏顶着巴掌印,咬牙走到了江照影的身边,因为怀着无尽的怒气,便重重的给了赵嬷嬷一个耳光,一点都没含水分。
赵嬷嬷疼的几乎是要眼冒金星,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她惨叫了一声。
江照影身形一顿,微微停下了脚步。
“世子妃原谅,是老奴错了,老奴昨夜冒犯了您,是脑子被驴踢了,再也不敢了!”
赵嬷嬷含恨跪倒在了江照影的面前,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脸上再没有昨夜的趾高气昂。
赵嬷嬷低头,便是元氏低头,此刻就是元氏在向江照影讨饶!
见此场景,在场的下人暗自吸了一口气,纷纷高看了江照影一眼。
“元氏,昨日之事本就是你的错,影影什么时候宽恕你,你便什么时候回来。”
沈老夫人饶有深意的声音响起,把她架得这样高,江照影知道,此刻若是她再不原谅,便是她的错了。
于是她垂眸看了一眼赵嬷嬷肿胀的老脸,淡淡一笑,随后才缓缓转回了身子。
沈老夫人和沈步辙同时松了一口气。
沈老夫人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江照影的手:“影影,刚刚都是那丫鬟有心教唆,老身日后万万不会阻止你管伏哥儿,你便是伏哥儿的亲娘!”
“伏哥儿亲娘已死,孙媳自然是伏哥儿唯一的娘,日后是会好好教导。”江照影满口答应。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沈步辙和沈伏同时脸色一僵。
沈老夫人没察觉,还是自顾自说着:“伏哥儿是因为你才进了书院,影影,这件事可要你来负责了!”
“你嫁妆里不是有很多的奇珍异草?什么天山雪莲、百年首乌,把压箱底的拿出来,快些给易老先生送去!”
沈老夫人讲到江照影压箱底的宝贝,眼睛都亮了。
虽然侯府日日吃她虫草、燕窝、各种丹药,她通通是给了,可这些寻常的东西,虽然成色上好,但是用钱就能买到,哪里比得上能保命的天山雪莲!
江照影心中冷笑。
刚刚说伏哥儿是太子同窗的时候,她便是地上的烂泥,如今伏哥儿被赶了出来,那又是要她负责了?
那些天山雪莲、百年首乌,单一件便价值连城,是她压箱底的宝贝!
江照影想到前世,自己嫁妆里的所有名贵药材,都被侯府用得用,卖得卖,或是拿出去送人情,跟洒水似的,她拢在袖管里的手便微微收紧。
“人家易老先生病刚好不久,若是现在送上保命的东西,看着倒像是盼着他死了。”江照影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
沈老夫人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怀疑她是舍不得拿出来:“那你说说,是否还有其他的主意?伏哥儿可是你的孩子!”
“主意倒是有,只是孙媳也拿不准。孙媳听说易先生有一个癖好,隐瞒了许久,还是同僚偶然见了,才知晓……不过到底是什么,还是要去打听打听。”
江照影说完,又将眼眸望向了沈步辙,盈盈的眼眸含着笑意。
“我是伏哥儿的嫡母,世子可是伏哥儿的生父,这种事情妇道人家不好出面,便让世子去打听吧!”
沈老夫人也转头看他,朝着沈步辙使眼色:“步辙,这事不好打听,你能打听到吗?不然还是把天山雪莲、百年首乌给易先生送去吧!”
可沈步辙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躯大震,眼神也变得神采飞扬了起来。
他直接忽略了沈老夫人的眼神,语气斩钉截铁:“祖母,孙儿能打听到!孙儿知道易先生喜欢什么!”
易先生喜欢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