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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说镇国公一世英名,铮铮铁骨,唯一的污点就是有个纨绔儿子。

我就是那个污点。

我爹跟着皇帝戎马半生,我娘是大魏国长公主。

我一出生就被皇上舅舅封了镇国公世子。

我和姜明月自小青梅竹马。

自四五岁起,我娘在百花宴中说了句:「这么喜欢明月妹妹,以后就让她给你当世子妃如何?」

我便当了真。

但凡我见到的好东西,太子表哥送的小剑、皇帝舅舅御赐的书画、我家库房里我娘新买的首饰,都被我偷去巴巴的送到安乐侯府。

待到七岁时,她娘突染恶疾,撒手人寰。

我慌忙丢下正在上骑射课的太子表哥,冲去她家。

仆人带我去了她的穗香阁,她哭的鼻头都是红的,仿佛要晕过去。

见到我来,只扑向我怀里,呜呜咽咽的喊着要娘回来。

少年少女抱在一起,情窦初开,那时我心里发誓定要娶她为妻,护她一辈子。

年岁渐长,我与她见的也不太多了。

但是她名声渐渐传了出来,人人都说安乐侯府明月姑娘是京城第一才女。

我求着我娘办宴会招她来玩,我娘指着我的额头道:「小祖宗,她如今可不是良配了,可配不上你啦。」

我甩脸子,「怎么不配?她有后母就有后爹,若我不护着她,还不知道在府里遭什么罪呢。」

前世,我娘怎么也不愿让我与她成亲,只道她并非良缘,我却一意孤行。

京城都传镇国公世子贪慕安乐侯嫡女的美色,即使她对我百般拒绝,我也要舔着脸去当她的狗。

太子表哥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听听,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要脸不要?姜明月上寺庙给老三求平安符,这意思还不明显?你竟还巴巴的凑上去给她抬软轿,给她遮伞!」

我甩甩扇子,「表哥你不懂!明月这是故意在迷惑世人!她与我早已互许终身啦。」

表哥被我气走了。

我打马直奔茶馆,我最爱听说书先生讲我如何对明月献殷勤,她如何面若冰霜拒绝我。

世人皆醉我独醒。

我如此确定她就是与我互许终身了,否则为何独独收下我的贴身玉佩。

也有时候碰到她与三皇子在湖边吟诗作对,默契对视,每每此时我都眉头紧皱。

「明月你为何与他走的如此近?这样不好,闲言碎语......」

「我娘死后,后母苛刻,我能如何?三皇子邀我吟诗,不过是把我当成知己。承柏哥哥,此生知己难求,明月生存艰难,难道连知己也不配有吗?」

她眼角含泪,脆弱易碎的样子,使我瞬间没了脾气,「好好好,只是他确实不是好人......」

姜明月甩开我,怒斥:「没想到承柏哥哥背后竟会说这种小话,是我高看你,三皇子是我知己,亦是明月伯牙。」

看她如此,我咽下未说的话。

眼见她与顾延越走越近,时常共同上寺庙祈福,又偶有打马球时眉来眼去。

我心烦意乱,求了皇上舅舅赐婚。

我娘大发雷霆,我爹请出家法。

抽的我龇牙咧嘴,皮开肉绽。

但我趴在床上咧牙笑笑,我终于娶到了我的明月。

婚后生活平静却美好,我日日带着她去看风花雪夜、把她宠上了天。

那时年轻的我自以为是救世主,救了那可怜又孤傲的一轮明月。

婚后五年,皇上舅舅早年御驾亲征,身体渐弱,许了太子监国。

那日初春乍寒,风簌簌的刮着。

她突然道想太子妃了,想让我带她去太子府一逛。

我与太子表哥也许久未见,勾肩搭背要跟他喝两杯。

太子无奈,指着我道:「都成亲许久了,怎么还像个皮猴一般。」

姜明月亲自递的酒,我先喝了,太子和太子妃笑着喝下去。

待我再醒来,三皇子举着兵符,手刃太子,遂逼宫。

皇上舅舅躺在龙榻上喃喃道:「孽子......孽子啊!」

顾延哈哈大笑,看着我薄唇亲启:「多亏承柏表弟与弟妹助我夺位,表弟一直是明月的狗,不如自伐送明月当皇后如何?」

我如何还不知情?血液在我身上沸腾不休,眼睛赤红,麻药使我无法动弹。

姜明月咬着唇,看了我两眼:「阿延,说好了事成之后就放了他的......毕竟是我曾经的夫君。」

他一把拉过姜明月,摸着她的脸道:「放过他?那朕不就成了捡破烂的吗?哈哈哈,你还跟他说我是你伯乐,是了,明月是朕的千里马。」

姜明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顾延掀开她的衣裳,乐道:「朕给父皇和表弟演示一下。」

皇上舅舅一口气未上来,就这样驾崩了。

我吐了一口血,被顾延握着姜明月的手拿刀捅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