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答应了，她高兴得直起腰来冲我伸手，我把手伸过去。
我妈把我和林菲的手放在一起，欣慰地笑了：「你们姐妹同心，妈就是现在走了也安心呐。」
林菲舒舒服服在我租的房子里养胎，我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医院她是一天也没去过。
我妈的眼神越发涣散了，头发肉眼可见地干枯。
医生把我叫到一边，大概就是这几天了让我做好准备。
「林念，菲菲怀着孕实在辛苦，我打算把我这几年剩下的钱都留给她，你没意见吧。」
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妈的心里都只有她的小女儿。
我妈的存折里有4万多一点，一部分是父亲过世后花剩下的抚恤金，还有一小部分是我打回家的钱。
这些钱怎么会不够供两个孩子读书呢？只是因为觉得我不值得吧。
「妈，你可得养好身体啊，你死了妹妹怎么办呢？」
「不是还有你吗？」我妈已经很虚弱了。
我贴近我妈的耳边：「我可从没答应过要管她啊，她要生是她自己的事。」
我笑着，笑得很灿烂。
我妈浑身都在颤抖，抬起一根手指：「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到马路上让车压死！我要立遗嘱，这些钱一分都不能给你！」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妈，这几个月也算我这做女儿的对得起你的生育之恩了，我不再欠你的了。」
我起身看着她的呼吸一点点微弱，嘴里仍念叨着林菲。
她到死都睁着双眼，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令人生怖。
林菲扶着肚子赶来也没见她有多伤心，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东西。
我把存折交给她，她看了好几遍满意地笑了，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4万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晚上我要吃鱼，待会回来给我做。」林菲只给我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了声再见，我不再是她的保姆了。
我回到学校办理入学开始安心地上课，林菲给我打电话。
「房东说你没交房租，你赶紧交上，来了好几次了烦死了。」
听筒那头还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态度冷漠：「以后你的房租就自己交吧，我不会管你了。」
「林念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管我了？咱妈的话你也不听了？喂……」
我冷静地挂掉了电话。
6
放学，林菲和她染着各色头发的朋友们堵在校门口，学生们见了避之不及。
「林念在那儿！」林菲指着我，几个混混拦住我的去路。
「我就知道你肯定回学校了，真是贱命，有钱不赚跑来上苦逼的学。」林菲扶着肚子，圆鼓鼓的肚子和稚嫩的脸形成的反差令不少路人侧目。
「存折不是给你了，我要干什么是我的自由。」
她的黄毛男友逼近我：「就这点钱够干什么的，我们还得到处找房子，也不管你多要，每个月两千拿得出来吧。」
他还真敢要，在现在的时间点，两千块是一个大学生才能拿到的工资。
我眼神暧昧，虚虚扶着他的胳膊：「不如加个联系方式，每个月你单独来找我拿钱。」
黄毛还以为是自己魅力太大，又多了一个迷妹，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忍着笑意。
林菲可急坏了，顾不上怀着孕小跑两步一把拉过黄毛：「你为什么要加这个老女人的联系方式，你还想单独联系她嘛？」
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黄毛搂着她：「当然不是了，她哪里比得上你，干巴巴的。」
两人搂作一团窃窃私语，林菲破涕为笑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照照镜子吧，反正我有我妈留给我的钱，你的几个破钱我还不要了呢！」
林菲生怕我和她的宝贝扯上关系拉着黄毛走了，路上黄毛还频频回头。
你不来找我要钱，但是我要找你要钱的。
我一纸诉状把林菲告到了法院，在没有立遗嘱的情况下，我妈留下的钱我们该平分，该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老板娘知道我被骚扰赶紧带着我办了住校，还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的“手电筒”：「念念，拿着这个，要是再有人骚扰你按这个开关。」
我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怀里，她愣了一下拍拍我的背：「苦命的孩子。」
「不苦。」我抬起头：「能遇见周阿姨我一点也不苦。」
老板娘的眼眶红了，把我推进校门：「好好学习，其他的啥也别想。」
开庭那天，林菲带着她的男友一起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精神小伙撑场子。
林菲扶着肚子化着浓密的妆靠在男友怀里。
「林念，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然把亲妹妹告上法庭，你对得起我妈吗？」林菲愤愤。
「林菲，最没资格说出这话的就是你吧，花着我的钱快活，咱妈住院你看过几次掏过一分钱吗？」
林菲理不直气也壮：「我还小呢，哪有什么钱，你赚钱了你出钱是应该的。」
黄毛嚷嚷着：「**！敢和菲菲抢东西，你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肃静！」
街边的混混哪请得起什么律师，加上法庭公然威胁原告，毫无意外这些钱我分得了一半。
林菲面色惨白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结果因为情绪激动伤了孩子。
她被抬进救护车的时候下半身都是血，几个精神小伙也没见过这场面，吓得不敢吭声。
林菲的孩子没有保住，身体受损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也好，成了她的孩子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黄毛男友在她住院时百般体贴，林菲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真爱，要不是没到法定的领证年龄，林菲恨不得立刻下床冲进民政局。
出院后两个人住的房子也是林菲出钱，黄毛今天想买个电脑，明天想买个游戏机，林菲分到的那点钱两三个月就败光了。
林菲害怕被他抛弃竟然跑去借贷，我收到她的**时才知道林菲短短两年欠了四十几万。
黄毛花着她的钱，又以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看了身子没面子为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