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喝醉酒招惹了一位桃花四处开的学弟,结果酒醒后忘了这件事。

听说他白月光回国找他复合,我挥一挥衣袖,赶紧溜了。

结果学弟找上门来,质问我为什么分手?

1

听到叶景时心里的那个白月光回国的消息时,我还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这个实验做了好多遍了,一直没得到精准的数据。为此,我泡在实验室里好几天了。

等待实验结果的间隙,我抽空看了眼手机。

认识叶景时这一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发消息撩他。不为别的,就是觉得无聊,以及他很好玩。

我这人是个颜控,一眼看上了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身上还搭了件红色志愿服的叶景时。

借着他帮我搬运行李到宿舍楼,我为了感谢他加上他的微信,然后当晚我就请他吃了顿饭。

叶景时很矜持,坚持不要我请他吃饭,还是我软磨硬泡,编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加上等在他的宿舍楼门口,一副他不下来我就不走的架势,他才勉强下楼和我吃了顿饭。

后来我又不断制造偶遇,变着法儿的找理由和他一起吃饭学习散步。

经过我的努力,我成功地混成了他的——一朵桃花,还是朵执着的、不肯放弃的桃花。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叶景时凭着出众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吸引了一堆桃花,而这些桃花又纷纷因为他冷漠非常的性格劝退,再加上听说他心里装着一个白月光般的女孩,自然就未战先怯,再也不敢靠近。

当然,还是有个别例外的,比如我。

我脸皮比较厚,当他摆出一副不想理我的死鱼脸模样时,我依然可以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自说自话。

他通常被我烦得不堪甚扰,停下脚步,面色阴郁,一字一句对我说道:“学姐,你的话不是一般的多。”

就差没说我是话痨了。

笑话,我一天到晚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为了获取精确的数据连神都不能晃一下,更别提与其他人说话了。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好不容易有个静静听我倾诉的对象,你管我话是不是太多。

我给他一个自认为无比开朗的笑容:“好不容易见到学弟一次,我肯定要多说些话来表达我对学弟的相思之情啊。”

说实话,我一般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但是,调戏叶景时除外。

叶景时不止一次表达对我的厌烦,但作为一个厚脸皮者,他的话、他不耐的神情统统被我忽视掉了。

我也就这么成了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一朵桃花,一朵被他无语的烂桃花。

我无所谓。

此刻我瞟了眼与他聊天框,还停留在今早上例行给他说早安的消息。

往上划了下聊天记录,大多是我主动挑起话题,他应付似的回了一两句单声词。

其实我也挺奇怪的,叶景时这么讨厌我,居然没把我拉黑或是删掉。

退了聊天框,我才注意到室友清清给我发来好几张照片和截图,然后后面跟着她的一串感叹号。

叶景时他白月光回国了!!!两人又亲又抱疑似复合!!!

2

叶景时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开学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他对他的白月光前女友念念不忘,我也知道。

装作在图书馆偶遇的那些时日,他在准备托福考试,浏览的留学院校也并非是他所学专业的理想学校。

可那又怎样,我根本不在乎。

所以,在得知叶景时白月光回国的消息后,我也只是为叶景时优秀的托福成绩感到惋惜。

但这点心情起伏还没有我做实验得到了精确数据的心情起伏大。

当我满足地从实验室出来后,我找到与叶景时的聊天框,发送了一句恭喜过去。

他这次回得倒是挺快,给我发个问号过来。

我驻足想了想,怎么说我这一年里扮演的是他的一朵烂桃花,他不喜欢我是事实,但我要说恭喜他与前女友复合多少有点酸溜溜的,还有点丢面子。

于是我打字:恭喜我泡了一天的实验室终于得到想要的数据了!

我说话有些跳脱,这一年里他估计也习惯了。

等了一会儿,他没再回我,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我了。

叶景时这人真的冷漠得可怕,话也少得可怜,简直一点都不可爱。

若不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若不是我脸皮厚,我也和其他桃花一样早早谢了。

秋风瑟瑟,我将手机揣进兜里,双手也一起揣进兜里,就这样借着路灯灯光往寝室楼赶。

其实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夜晚,我心里却生出一丝落寞来。

很久之前,无论四季,无论白天黑夜,总有一个人会走在我的左手边,听着我滔滔不绝的碎碎念,偶尔回我一两句。

后来,那个人成了叶景时,虽然他是被动的。

现在嘛,我自嘲似的笑笑,再找一个像他的挺不容易,从他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也只是找到了叶景时而已。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本人?

我要是知道他本人在哪就好了。至今他杳无音信。

实验楼回寝室的路我走过很多次,今夜突然发现这路怎么这么长,让我伤春悲秋的时间比之以前还要久。

终于到了寝室楼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朝我望过来。待我走近,那人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我正想像往常一样打趣他,刚开口还没说话便马上闭嘴。

今时不同往日,人家可是有女朋友了,得注意分寸。

我尴尬地咳了几声,“学弟,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顿了顿,说:“今天我没去图书馆,怕你等我。”

有次我做实验到很晚了,偏偏那晚下雨,我又没带伞,就站在实验楼门口等着雨停。结果没等来雨停,却等来了从图书馆出来打着伞的叶景时。

也是那时我得寸进尺找借口让叶景时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等着我,或者我出来得早在门口等着他一起回寝室。

本来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他也没点头没回答,我也就没放在心上。结果隔天当我最后一个出实验室下楼时,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叶景时。

那一刻该怎么描述呢?就像你独自坚强了许多年,有个人不声不响地跑来支撑你整个世界。

我知道我的比喻很不恰当,但那时我着实心跳漏了一拍,差一点就为他动心了。

3

导师良心发现,把我推荐给了在一所研究所工作的师兄,让我先在那里实习一年。

要知道导师的师兄可是我们专业的一个大牛!我能在他的手底下学习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实习期间我的表现良好的话,就能直接留在研究所,解决了就业问题。

感谢导师的知遇之恩!

和室友吃了顿告别饭,我喜滋滋地搬出了学校,住进了研究所为工作人员留的公寓。

我没再联系过叶景时,偶尔能在室友聊的八卦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比如,叶景时放弃世界名校的offer,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保研了。

再比如,叶景时没有与白月光前女友复合。

在白月光为他准备的生日聚会上,周围人都在起哄,而他板着脸冷冰冰地看着笑颜如花的白月光,不发一言地离开聚会现场。

我皱着眉想叶景时到底什么毛病,为了白月光辛辛苦苦准备托福考试和留学申请资料,白月光回国offer说不要就不要了,但白月光向他示好复合却又冷脸离场。

室友突然问我:“你把叶景时删掉了?”

“嗯,不然留着给自己添堵吗?”我可没有调戏有主男生的爱好。

“叶景时找到我这里来了。”室友语气很是兴奋,“他说他找不到你。”

我莫名:“他找**嘛,我又没欠他钱。”

“你是没有欠他钱~”室友拉长语调,“但你欠了他情债啊。”

“开什么玩笑,他那样讨厌我。”

“你怎么知道他讨厌你?”

“只要没眼瞎,都能看出他讨厌我。”

室友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反问我:“他讨厌你居然还能与你一起吃饭散步学习?”

“对啊,你也觉得他很奇怪是吧?”

室友给我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盛意,我觉得眼瞎的是你才对吧。”

我满脸问号。

“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喜欢你。”

我惊了,我懵了,我呆了。

室友扔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我应该从哪里开始想?

4

在研究所里统计数据的时候,一位师姐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进来,她扶了扶厚厚的眼镜,看清办公室里的人后,对着我说外面有个高个男生找我。

还不免八卦地问我是不是男朋友。

我打了个哈哈就逃离了他们八卦的目光,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在想不会是叶景时来了吧。

刚出门,我就被迎面吹来的寒风扑了个满怀,不禁打了个寒颤。

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高个子男生,正背对着我打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和心虚,我发现我就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他。

叶景时听到身后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朝我望过来的眼神闪闪发光,倏地弯了弯。

我的上帝啊,认识他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眉眼弯弯,特别的好看,好看到心中的那些情绪顿时消散不见,反而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他三两句挂完电话,迈着长腿向我走近。

我还犹豫着要说什么开场白比较好,结果他完全不给我这个机会,一伸手便把我拉进怀里,俯下身将脑袋靠在我的肩上。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叶景时转性了?叶景时不像是会对**这种事的人啊。

我伸手去推他:“你是叶景时?”

他抱得太紧了,我推不动。

“盛意,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有点像撒娇。

我忍不住偏头,将脸贴上他的肌肤,感受到他身上不正常的热意。

我就说他不正常,正常的叶景时没这么乖。

这次我用力推开他,在他落寞的目光下踮起脚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他愣了愣,而后乖乖地弯下腰。

“叶景时,你在发烧。”我得出结论。

他点点头。

“你不去医院看病来这里找**什么?我也不是医生啊,还能治好你。”我不赞同地拧着眉看着他。

他没回答我,反而抛出三个问题:“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删掉我?为什么你来这里实习不告诉我?”

我被他问得噎住,心虚地移开视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在这里实习,你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有些艰难地重复我的话,神情有些受伤:“那我们之前算什么?”

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好半天,我才说道:“你就当我和其他桃花一样谢了,反正你也讨厌我,正好落得清静。”

“我讨厌你?”他自嘲地勾了嘴角,“盛意,你想分手不用找这些理由的。”

我闻言猛然抬起头,很是震惊:“啊?!什么分手?不是我……”

不是我单方面烂桃花吗?

我忙用手去测他的额头温度,依旧滚烫吓人。

“叶景时,你烧糊涂了?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一双黑眸盯着我,眼底闪过好几种情绪,须臾伸手握住覆在他额头上我的手。

“原来你不记得了。”他垂下眼睑,双唇紧抿着。半晌他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难怪你可以毫不犹豫一声不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