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蔡文没有任何客套寒暄，直截了当进正题。

林峰已经对他有所了解，习惯对方的不近人情。

蔡文指了指刘长健。

“从机长开始吧，请你描述8633空中事故的过程。”

刘长健沉吟片刻，整理好思路才缓缓开始讲述。

“早六点二十六分，8633航班正点起飞....”

“七点零七分，听到‘砰’的爆裂声，驾驶舱右前挡玻璃出现第一条裂纹......”

刘长健对时间和数字的记忆精准，让众人都很钦佩。

林峰静静地倾听。

他更佩服的是刘长健的沉稳。

这样的人理智和冷静，处理危机是最佳人选。

8633航班很幸运，碰到了一位这么优秀的机长。

一位专家忽然举手要求发言。

“请问，爆裂声有多大？”

刘长健抬头想了想：

“声音很大，我和副驾驶都听的很清楚，至少是开香槟发出的响动。”

“我没有问题了。”专家点点头，低头飞快地记录。

蔡文示意刘长健继续讲。

“我摸过裂纹，没有找到受力点，这时候响起第二次爆裂声......”

“我马上通报地面塔台险情，要求下高度8400米，准备在最近的机场迫降......”

“塔台和我正在沟通险情的时候，响起第三次爆裂声......”

“右前挡玻璃瞬间消失，副驾驶被吸出窗外，幸亏有安全带拽着......”

问询现场一片安静。

刘长健说的很平静，但调查组成员都不由自主感到紧张。

另一位专家连连摇头：“实在不可思议......“

他指了指投影幕布上的空客A139驾驶舱照片。

“前挡是双层玻璃结构，可以承受5倍压差。

“

“只要有一层玻璃存在，就不影响飞行安全。”

他看向刘长健：“你说摸不到受力点，那就只能是外层玻璃爆裂。”

刘长健点点头：“我同意你的结论。”

专家摇摇手：“但外层玻璃碎裂，不会影响内层玻璃对驾驶舱的保护。”

蔡文默默抽着烟，只是用鼓励的眼神，让专家继续说。

“驾驶舱内气压是700kPa，万米高空气压是270kPa，”

“内压高，外压低，外层玻璃碎裂只能向外飞射。”

专家一脸困惑地摊开双手。

“我不明白，为什么外层玻璃碎裂，会伤及内层玻璃？”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刘长健。

刘长健无法解释。

他是经验丰富的驾驶者，但对航空理论并不擅长。

“叮咚！”

林峰耳边响起清晰的系统音。

“A级技能加载完成，宿主拥有专家级航空知识。”

“发布任务，公布8633航班事故真相。”

瞬间，

投影幕布上的照片、音频、视频......

专家组笔记本电脑里拷贝的黑匣子数据......

秒速接收到了林峰的大脑中......

组合、汇总、分析......

大脑飞速运转，林峰头晕目眩，低头闭上了眼。

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忽然抬起头。

“林峰，你是要给专家们答案吗？”

蔡文看林峰正在看他，于是戏谑地问。

调查组成员都笑起来。

刘长健看了一眼蔡文，觉得他太不厚道。

干嘛当众要让林峰下不来台。

林峰舒了口气：“我认为，事故的谜团......很容易解开。”

全场的人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彼此交换眼神，心里想的都是一回事：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缺氧太久，脑筋坏掉了。

这么多专家都困扰的问题，他能给出答案？

难道我们这些专家都是吃干饭的？

......

蔡文冷冷地说：“那就请你给专家们上一课吧。”

林峰轻轻嗓音，打开面前的麦克风。

“8633航班飞行事故看似复杂，其实只有一个核心难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

“那就是，前挡玻璃为什么爆裂脱落。”

“其他事故，都是玻璃脱落的附加损害，都不需要考虑。”

专家们都嘴角一撇，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个年轻人只是把刚才专家的问题重复说了一遍。

鹦鹉学舌。

只会抖机灵。

蔡文敲了敲桌面：“那你说，为啥玻璃会脱落？”

林峰没受专家影响，依然从容淡定。

他要求调出驾驶舱前窗照片。

很快，投影显示出，玻璃窗爆裂前后对比照片。

“空客A319风挡玻璃窗确实是双层结构，两块玻璃之间有空腔。”

“按空客的设计，在风挡玻璃底部，会有电源导线穿过......”

一位专家不耐烦地打断林峰。

“你以为我们是学生吗，不用你给我们普及知识。”

林峰伸出食指，竖在嘴唇前。

意思很明确：给我闭嘴！

专家顿时脸涨的通红，这真是莫大羞辱。

他刚要发作，蔡文向他轻轻摇摇头。

这是暗示他要冷静，等林峰说完再回应。

林峰用激光笔，在幕布上的照片晃了晃：

“如果右侧风挡玻璃窗周围密封破损，会有水汽渗入存留。”

“电流通过，会在玻璃空腔内持续放电，产生高温。”

“一旦遇上万米高空零下四十度的超低温，爆裂不可避免。”

房间内鸦雀无声。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到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惊骇。

“爆裂发生在玻璃之间的空腔，两块玻璃同时受力，才会瞬间脱落。”

林峰做完结论，看看刘长健，笑了笑：

“你看到玻璃裂纹，却摸不到受力点，是因为裂纹在玻璃的另一面。”

刘长健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

“荒谬！这只是你漏洞百出的想象！”

一位专家把手中的笔重重摔在桌子上。

“请赐教。”

林峰不慌不忙地问。

“林同学，你初中物理是食堂厨师教的吗？”

专家嘲讽道：“电线由绝缘PVC包裹，怎么可能放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