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卧室内，霍明川眉头微蹙，眼前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臻臻？臻臻是谁？

电话挂断，程蔷薇马上收到秦臻发来的消息，她激动不已，飞快打了一篇感谢小作文发给她。

与此同时，宋医生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大概是秦臻已经跟医生打过招呼，对方开门见山，约她下午两点在医院诊室见面，商定具体手术方案。

程蔷薇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她看了眼时间，托霍明川的福，她不到八点就起了，吃完早饭追了快一个小时的剧也才九点多，煲个汤还来得及。

霍明川还在尝试集中注意力，程蔷薇已经飞速换了身衣服出门买排骨了。

关门声打断霍明川的思考，他干脆关掉平板，闭目养神。

接近中午的时候，浓浓的饭香味从厨房一路飘到卧室。

霍明川回忆起先前程蔷薇做的那顿饭，不知不觉中走进厨房。

程蔷薇系着印花围裙，长发随意绑成高马尾，几缕碎发落下来，随着她切菜的动作不断晃动。

砂锅里的排骨莲藕汤快熟了，程蔷薇盛了一勺，尝了一点儿，随手将火关掉。

“麻烦让一让。”

程蔷薇推开霍明川，垫脚从冰箱上面拿来保温桶，趁热将排骨汤装进去。

上次去的时候，姥姥说起想吃这口，刚好今天有时间，过去送饭的时候，她刚好把手术的好消息也告诉姥姥。

程蔷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注意到霍明川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

那汤看起来味道不错，量也大，霍明川本以为她做了两人份，没成想是他想多了。

从来都是别人询问他的意愿，让他找一个小姑娘要饭？怎么可能！

放不下面子的后果就是各吃各的，程蔷薇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低头回秦臻的消息，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霍明川特意点了炖鸡，本想等着程蔷薇注意，问他的时候趁机将话题引过去，去没成想，人家压根就没看他！

霍明川沉着一张脸吃了块鸡肉，又硬又柴，大概是厨师放多了盐，齁得他不停地喝水。

这家店好评不少，味道不过如此，还没程蔷薇做的好吃。

霍明川正想着，程蔷薇放下筷子，飞速将餐盘揽到一块，收进厨房。

“待会儿我要去趟医院，你不用送我啦，要是奶奶问起来，你就推到我身上。拜拜！”

程蔷薇一阵风似的离开，四方餐桌上一时间只剩下他自己。

外卖味道不好，霍明川没有胃口，没吃两口就停下筷子。

程蔷薇一路小跑到医院，护工还没给老人送午饭。

“姥姥，您不是前两天说，想喝排骨莲藕汤？尝尝，是不是您要的那个味道？”

程蔷薇将小桌子架起来，把汤倒进快餐杯，又给临床爷爷倒了一碗。

“我也有份，薇薇姥姥，我这是沾你的光啊！”

程蔷薇将碗端到他面前，“爷爷，您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薇薇真厉害，小小年纪就会做饭。”爷爷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好喝！”

程蔷薇露出笑容，“好喝您就多喝两碗，保温桶里还有呢！”

老人吃好喝好，她发自内心的开心。

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一道突兀刺耳的声音传过来。

“爸！这什么玩意啊你就乱吃，再把身体吃坏了怎么办？！”

程蔷薇秀眉微蹙，扭头看了来人一眼，是那天拦着老人，不让他去手术，非要和弟弟妹妹平摊手术费的大肚男。

经过这几天跟爷爷聊天，她得知，大肚中年男人名叫宋争鸣，是爷爷的大儿子。

“我自己做的，很干净，不会吃坏身体。”程蔷薇不喜欢宋争鸣，不背这口锅。

她话还没说完，宋争鸣已经夺走老人手里的碗，将剩余汤水倒进垃圾桶。

“你干什么啊！”程蔷薇不敢置信。

“爸，咱吃包子。”

程蔷薇蹙眉，“爷爷刚做完手术，最好不要吃不好消化的东西。”

大肚男对爷爷压根没上心，对做完手术的老人来说，清淡滋补的汤和养胃的小米粥才是最好的。

“你懂个屁！谁理你了！”宋争鸣恶狠狠瞪了程蔷薇一眼，“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混账！”爷爷气得浑身抖动，将盛着包子的塑料袋扫到地上，“你怎么跟薇薇讲话的！亏你自己也有孩子！”

“薇薇？叫得倒是亲热。”宋争鸣嗤笑一声，放任包子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爸，趁着您还清醒，这份遗嘱您先签了，老二老三非要坑我的钱，我实在是没办法。您那孙子得上学，儿媳又怀了二胎，处处都得用钱......”

“我不签！”老爷子呼吸粗重，指着门口，“滚！给我滚出去！”

宋争鸣坐在床边，按下老人颤巍巍的手，“不是我咒您，我已经问过医生，您得的是癌症，做完手术恢复的再好，也就这两年的事，早签晚签不是签？您快点儿，我这还赶着去上班呢！”

程蔷薇看不下去，“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一进来张口闭口就是钱！爷爷住院这么些天，我就没见过你来照顾过！”

程蔷薇的话戳中宋争鸣肺管，他早就看这臭丫头不顺眼，转头用力推了她一把，“有你什么事，没完没了的哔哔！我爸的钱就是我的，你不管你家那半死不拉活的，老盯着我家干什么！”

“逆子！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老爷子撕掉文件，将碎纸片摔到宋争鸣脸上，气得直咳嗦，捂着心脏大口喘粗气。

宋争鸣脸瞬间变得铁青，“你这老头！我让你签你就赶紧签！哪那么多事！”

程蔷薇注意到爷爷嘴唇发青，视线开始发直，这是要突发心脏病的前兆！

“别再说了！”程蔷薇挤开宋争鸣，轻轻拍打老人后背，“爷爷，您别生气，快，深呼吸！”

“啊！”

头发被人大力扯了一下，宋争鸣抡起胳膊就要打人，爷爷挣扎着下床，还没迈开步子，整个人摔倒在地。

程蔷薇顾不得那么多，挣脱宋争鸣，冲到走廊高声大喊，“护士！快来人！病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