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母亲让人给我送嫁衣时,连带着送来一幅侯府二公子顾流峥的画像,让我过目。
我随手翻看了一眼,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
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便随手放在一旁,让小荷帮我取药来。
小荷寻找了半天,惊慌道:
“**,您的药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白日里奴婢分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
小荷着急的都快哭了。
我轻声安抚她,“别急,是不是被什么人拿去了?再找找看。”
我和小荷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发现那瓶金创药。
而我伤口渗出血来,疼的脸色煞白。
“小荷,实在找不到的话,去丞相府找宋小公子……不,去药铺买一瓶吧。”
小荷沉默了好一会儿,抹着泪去了。
往常这些年,每当我有什么伤,都是宋琰给我送药来。
他送的药价值千金有奇效,我用着也习惯了。
可如今……
我忍不住摇摇头。
柳飞鸢,以后不要再麻烦他们了。
却不料半个时辰后,宋琰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
他手里攥着丢失的金疮药,额头青筋暴起。
“柳飞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送给你的药扔掉不用,又让小荷去药铺再买,是吗?”
“不就是前几日为了救菀菀,我和郑小公子没注意到你,把你留在匪窝了,你至于生这么久的气吗?”
我一头雾水,下意识看向跟在宋琰身后,楚楚可怜的盛菀。
她委屈巴巴的攥着衣角。
“飞鸢姐姐,都是我不好,惹得你和宋琰哥哥不开心了,可你也没必要拿这药撒气啊……”
“宋琰哥哥那么心疼你,这药价值千金,你若是不用可以明说,也不必扔掉啊。”
我愕然望着她,却很快捕捉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挑衅。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我冷着脸上前,扬手扇了她一掌。
“这药是怎么丢的,你心知肚明。”
“盛菀,我劝你收起那些小心思,恩将仇报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盛菀被我扇了一掌,眼角噙着泪花,下意识往宋琰身后躲。
“宋琰哥哥!”
宋琰皱着眉头,毫不犹豫把她护在身后。
“柳飞鸢,你疯了?”
“菀菀也是好心劝你,你打她做什么?”
“前几天她知道你没了红缨枪不开心,为了求神匠帮你打一柄称心如意的兵器,还跪了两日两夜呢,你怎么如此不领情?”
我冷笑出声。
“若当真是为我好,又怎会横刀夺爱,抢走我的红缨枪?”
“下跪不过是惺惺作态,给旁人看的。”
“我柳飞鸢,不吃这一套!”
盛菀哭得更加楚楚可怜,她小心翼翼拽住宋琰的衣袖。
“宋琰哥,飞鸢姐姐肯定生我的气了,都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宋琰气结,他心疼的帮盛菀擦掉眼泪,再转过身来脸色阴冷。
“飞鸢,我要你给菀菀道歉!”
我冷冷拂袖,“二位慢走不送。”
伤口再度被撕扯开。
鲜红的血液浸染出来,染红了我的白袍。
宋琰本想继续斥责我,却在看到衣袍血迹的那一刻,蓦然愣住。
“飞鸢,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他语气软下来,再也不提道歉之事,蹲下身要给我上药。
却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
“宋公子,我说了,二位请回。”
自从他们为了掩护盛菀脱身,将我一个人扔在匪窝。
我死里逃生回来,身上的伤又岂止这一些?
我很快就要嫁人,如今是死是活,也和他们无关了。
宋琰却紧盯着我,“你叫我什么?宋公子?”
宋琰掰过来我的肩膀。
“你看着我,飞鸢,你不是一直叫我阿琰吗?我们什么时候这样生疏了?”
他眼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你从不是小性的人,也从没生过这么久的气。”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任由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滴落他的衣袖,手背。
宋琰慌了,他连忙打开金疮药瓶。
“你别闹,我先给你上药!”
他身后的盛菀眼神微动,看向我时眼角闪过一丝嫉妒。
我掌上用力,将金疮药震翻,价值千金的药粉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我对上宋琰错愕微红的眼,一字一句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二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