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与此同时,薄家别墅客房内。
薄修雅望着面前白纸黑字的文件,完全无心办公。
他烦闷合上文件夹,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点燃一根香烟。
咚咚的敲门声,沈风推门汇报。
“薄总,沈小姐不在国道,目前还没查到具体行踪。”
薄修雅抿着烟的唇用力下抑,脑海中闪过沈欢鱼过分惨白的脸。
现在细想国道上的细节,他好像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是不是吐血了?
薄修雅掌心一紧,嗓音冷漠深沉,“继续找,再去查一查各大医院有没有她的看诊记录。”
“是,薄总!”
沈欢鱼再醒来时,满鼻都是消毒水味。
轻微的开门声,顾言拿着病历本正要给她换药,注意到她半敛的眸子。
“你醒了。”顾言清润出声,熟练为她换下点滴药瓶。
沈欢鱼沙哑嗯了一声,在顾言的搀扶下堪堪坐起。
顾言望着面前这个瘦弱可怜的女人,眼底情不自禁流露出心疼。
五年前,她突然嫁人,他以为她会过的幸福,所以一张机票决然飞往国外深造。
可没想到不过五年,她竟然成了这幅病重模样。
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对待他曾捧在手心里都怕碎掉的女孩!
顾言平复情绪,缓缓坐在她身边。
“欢鱼,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胃癌晚期,严重营养不良,还有轻度抑郁症。”
沈欢鱼眉眼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颔首,她的平静令他心酸。
顾言心下一紧,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比生死还痛彻的事?
他沉沉试探道:“欢鱼,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他对我很好。”
沈欢鱼牵强一笑,所有痛只想深藏心中。
“你放心吧,他很爱我。”她喃喃道。
顾言薄唇紧抿,他知道她在说谎,可又能怎么办?
他轻叹一口气,体贴为她掖好被褥,“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沈欢鱼颔首,房间再度回归平静,她身体太虚,说睡就睡。
不多时,沈欢鱼被一阵粗暴的开门声惊醒。
她望向门口,薄修雅一身戾气,笔挺的黑色西装印衬他俊美的容颜过分寒漠。
“你......”她诧异出声,薄修雅一张纸甩在她的脸上,语气冷入骨血。
“沈欢鱼,看看你做的好事。”
她徒然一怔,望着那张纸,是一份重病诊断书。
薄修雅又放出一段录音。
“沈欢鱼花重金让我伪造这份证明,说要做戏让薄少您同情她!”
什么?
沈欢鱼一怔。
薄修雅看她茫然神色,眼底厌恶更强。
“你一夜不归就为了做这个局?还要骗我多少次?”
他最讨厌欺骗,让他想起五年前她用药设计他。
沈欢鱼慌张摇头,“我没有......”
况且她根本不需要伪造假证,她本来就有胃癌啊。
“我不想听你狡辩,满嘴谎言。”
她话音戛然而止,顷刻间红了眼眶。
近距离下凝望他的眉眼,还是曾经熟悉的样子,可又那样陌生。
她的心像被利刃剐着,好疼。
一个没忍住,沈欢鱼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薄修雅神色微顿,震惊只停留一秒,旋即冷嗤道:“血包都准备了?戏演的不错。”
沈欢鱼攥紧被褥,她胃疼得快要死了,全身忍不住颤抖。
可她笑了,唇角余下的鲜红热烈似火。
“还是薄总最了解我啊。”她淡呵一声。
薄修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着沈欢鱼的眼神如同雪山上恒久不化的冰雪,那么冰冷。
他捏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拽下。
“跟我走,当面给瑶瑶道歉。”他冷冷出声。
沈欢鱼双腿发软,不断后退。
“我不去。”
车祸根本不是她做的,她不需要道歉。
被拖在地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一脚把人踢开,态度强硬:“薄修雅,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我们没有关系了。”
被迫松手的薄修雅听到这话,不怒反笑:“沈欢鱼,你以为你能......”
下一刻,突如其来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薄修雅在看到来电人的时候,脸上的寒冰蓦地消散,连带着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瑶瑶,有什么事吗?”
沈欢鱼突然有些嫉妒她。
薄修雅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明明她们是夫妻,可薄修雅对待她态度,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沈诗瑶娇柔:“修雅哥哥,你在哪?”
“外面,我马上过去看你。”
沈欢鱼冷笑一声。
沈诗瑶一顿,似乎听到他这边声音不对。
“谁在你身边呀?”她甜甜问。
薄修雅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是沈欢鱼。她做错了事情,自然要给你道歉。”
沈诗瑶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恨意,维持住自己的语气。
“修雅哥哥,我不怪她,你别带她来了......”
她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夹杂畏惧,像是回忆起了车祸带来的痛苦。
薄修雅面色冷清,“乖乖等我。”
话落,他挂了电话。
下一秒,他看向沈欢鱼,突然弯腰,拖住她的大腿根。
沈欢鱼惊讶瞪大双眸,她大头朝下,直接被他扛起。
一瞬间的眩晕,她险些又要吐血。
“你?”她扑腾双腿,却没起到任何作用,直到被放在车座上时还在头晕目眩。
薄修雅一脚油门下去,她慌乱抓好扶手。
他清隽的脸此刻正渡着一层暗暗的沉气。
她苦涩道:“车祸真不是我做的。”
她多希望他能信她一次,下一秒,薄修雅的话捻灭她最后一丝希望。
“五年前你也不承认自己下药算计我。”
沈欢鱼微微低垂眉眼,落寞涌上心头。
那次意外是沈欢鱼父亲一手策划,她总不能让薄修雅去伤害她的父亲。
没办法,她只好背锅。
她对他一千遍好都不如一次坏,因为这件事,他足足记恨她五年......
沈欢鱼努了努泛红的鼻头,心头的酸楚难以言复。
车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她抹了一下眼角,嗓音轻到让人心钝。
“薄修雅,我都同意离婚了,你完全可以......”
她话没说完,突然吱嘎一声,薄修雅猛踩了油门。
沈欢鱼身体倏得前倾,要不是安全带拦着,她绝对会从车玻璃窜出去。
她惊慌拍着胸脯,耳畔传来他近乎咬牙切齿的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