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车子驶进一栋奢华阔气的私人别墅。
“许小姐,请随我来。”
管家走在前面,许冬暖亦步亦趋跟在其身后,两人一同站在玄关处。
“哎呀哥,你放心出差吧,不就俩月吗,我把秦记面馆做饭的厨师给招来了,饿不死。”
闻言,许冬暖循声望去,只见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打电话。
乔依......是乔依姐姐!
原来她的雇主是霍乔依!
霍乔依当然也看到了许冬暖,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嗯嗯,行,回来记得多带份礼物啊,小厨师是女孩子,你看着办。”
说完,就走了过来。
“......”许冬暖唇角微微上扬,可很快笑容就凝固住。
雇她做饭的是乔依姐,那不就说明霍时遇也会出现在这里吗!?
许冬暖冷不丁打个寒颤,背脊发凉,脚下往后挪了一步,恨不得破门而出。
“许小姐,许小姐?”
视线中出现晃动的五指,是管家在叫她。
许冬暖回过神来,目光聚焦。
霍乔依不知何时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她面前,握着孩子的小手打招呼,“安安,你说,姐姐好~”
当了妈妈之后的霍乔依,更加温婉慈爱,看许冬暖的眼神亦如当年那般亲和。
“乔、乔依姐......”许冬暖喉咙发紧,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霍乔依,满腹的委屈在此刻倾泻而出。
那时刚到霍家干活,她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盘子,刚巧被霍乔依看到,许冬暖以为对方会要她赔钱,哪想霍乔依飞快地跑去找药箱,帮她包扎被碎片划伤的手指。
霍乔依待她如亲妹妹般。
“呀,你知道我叫什么啊?”霍乔依对此很意外,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阿姨抱着,不禁笑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冬暖眉头紧皱,一脸茫然地看着霍乔依,这才发觉对方看她的眼神很陌生。
像是在看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许冬暖的心中陡然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乔依姐该不会是......
“我叫许冬暖,冬天的冬,温暖的暖。”她说。
“真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暖吧。”霍乔依像个邻家大姐姐似的挽住许冬暖的手,“来,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后睡得房间,都给打扫好了,哪里不满意跟我说。”
两人上了二楼。
温馨舒适的卧室内,日用品一应俱全,连单独的浴室都有。
“这层平时没人住,小暖你要觉得害怕和我说啊,我可以跟安安搬到楼上陪你。哦对了!我哥平时也会来看我,他的房间在你隔壁。”
霍乔依没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许冬暖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过他马上要出差俩月,最近不会过来。”霍乔依说完,拍了拍许冬暖的肩膀,“之前秦记出的新品,流沙红枣糕,是你做的吧?我哥这人嘴特别挑剔,能被他评价为不错的食物,肯定是很对他胃口了!”
许冬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整个人僵住:“你的哥哥,住在我隔壁......”
“嗯?”霍乔依见许冬暖欲言又止,瞬间会了意。
未婚未嫁的女孩,隔壁若是住着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妥。
她走了过去,伸手将许冬暖耳畔的发丝挽到耳后,“哎呀,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你要觉得别扭,等会儿我让周嫂把我哥睡得那间房收拾一下,东西都给挪到楼下客房,反正他也不怎么在这过夜......”
许冬暖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没关系的......”
如果真如乔依姐说的那样,霍时遇接下来要出差两个月,那么在这期间,她不用担心跟他碰上面。
而她想的是只在这里干一个月。
一个月就有两万元,已经超出她的预期。
乔依姐很明显是失忆了,这样也好,坐过牢和命不久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乔依姐眼下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佣人就够了。
许冬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是挣扎,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好了。
就一个月。
赚了钱就赶紧回去陪奶奶。
傍晚,许冬暖发好了一块面,将新鲜的菠菜榨成汁,浇在白面团上,开始揉面。
“安安刚才说自己是小兔子,那姐姐给安安做小树叶吃好不好?”
霍安安双眼放光,兴奋地拍拍手:“好耶——!”
才一下午的时间,霍安安连妈妈都不要了,就喜欢粘着许冬暖团团转。
许冬暖从霍乔依那里得知,霍安安今年两岁半,患有先天性的肾功能衰竭,必须在五岁之前找到合适肾。
她两年前在霍家干活的时候,也不曾听过乔依姐居然还生过孩子,那孩子的爸爸呢?
许冬暖很快就将捏好的面点放进蒸屉里,时间一到,掀开盖子,一片片形状像小树叶的面饼被蒸汽笼罩着,香气扑鼻。
晚上霍安安很捧场地吃了好几个。
霍乔依拉住她的手,说道:“冬暖,你要是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这个小饭渣你不知道,平时她能多吃两口我都开心死了。”
下午许冬暖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最多就只能干一个月。
霍乔依虽不舍,但也没有勉强,还说要给她开三倍薪水,许冬暖吓得赶忙婉拒。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月。
傍晚,许冬暖正在厨房忙活着,就听到客厅里霍乔依惊讶的声音——
“啊?我哥回来了?!”
啪嗒。
手中的水果盘掉在了地上!
许冬暖的脸色刷地一下苍白。
霍时遇回来了?
这六个字如炮弹般在脑海中炸开!
他怎么会提前回来!?
霍时遇当年名义上让她做两年牢,但在这期间的所作所为,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让她活着出去!
许冬暖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在监狱里度过的那些灰暗时刻......
手臂上静脉血管到现在还有大大小小的针眼。
因为重度贫血经常晕倒在地,好几次她都觉得闭上眼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狱警说她内务做得不标准,将她整个人抛起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脊椎骨碎裂,脑内出血,在意识混沌的那一刻,她听到狱警说:死不了,要死也是霍先生亲自动手,哪轮得到我啊......
许冬暖一直都觉得自己能侥幸熬到出狱,是因为霍时遇后来可能把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给忘了。
而她此刻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一定会激起他过往的仇恨。
她是不是又要回去坐牢了?
还是会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