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亲了。
可郎君的心上人是我的嫡亲姐姐。
洞房花烛夜,梁承煜挑起盖头故意羞辱我,道“苏予安,这下,你满意了吧?你费尽心机嫁进来,这下如你愿了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扯下头上的凤冠,随手放在一旁,而后才淡淡的说道:“郎君不必恼怒,倘若真气不过,那此刻便杀进皇宫将阿姐抢回来也未尝不可。”
他听完,脸色铁青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将手里的酒壶重重的摔在地上,陶瓷做的酒壶落地有声,碎成了很多片。
我冷眼旁观,几个下人在门外听到响声,敲了敲门,小心的问道:“少爷,可是发生了何事?要不要叫人?”
“都给我滚!”他朝门外吼了一声,门外的人应声而退。
入夜,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好似失了魂的痴儿一般,可不就是失了魂吗,没娶到心上人,还娶了心上人的妹妹,我没再说话,挺直了腰杆坐在床榻上,就这么看着他。
僵持了好一会儿,我实在坐不住了,腿麻得很,伸了伸腿,边捶边说:“郎君若不想睡,那请自便吧,我实在累得不行,就先就寝了。”
和衣躺下,白日的疲累也舒缓了不少,心里却多了许多事。
梁承煜本来同阿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有人都认为他俩是天生一对,阿姐转身就入宫当了皇妃,而梁承煜却娶了我,一个不入流的庶女。
我是妾室所生,我娘在苏府几乎是个透明的存在,包括我,我也是,平日里府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会轮到我去挑,就连郎君,也是嫡姐不要的,才会推给我。
那日我像平常一样,侍奉我娘和药,身边的小翠匆匆忙忙的进来向我禀报:“小姐,老爷和夫人带着大小姐往咱们院里走来了。”
喂着汤药的手顿了顿,然后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小翠,又看了看我娘,她眸中泛着泪花,仿佛我那个爹来看她一眼就是多大的恩赐一样。
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把药放下,我爹苏立、夫人赵氏带着嫡姐苏予念已经跨进了院里,娘亲常年服药,院子里也说不上是院子,只是有个样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主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破烂烂的屏风,空气中也是浓浓的药味。
苏立进来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嫌弃的皱了皱眉,随即又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看着我娘,声泪俱下的说道:“九娘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说话间,眼神却一直往我身上瞟,我很不自在,皱了皱眉头,把药放在一旁勉强撑的住的桌子上,规矩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出戏。
他这十年,从未踏足过我和娘亲的院子,今日来,想必是有事要求我娘。
我娘眼里的泪光一闪一闪的,这个男人十年未曾来看她,她现在是恨,还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激动的抓着苏立的衣襟,艰难的坐起来,抹了抹眼泪,神情恍惚的说道:“老爷,十年了,妾身在这里,等了你整整十年,你为什么这么心狠?”
苏立眼神飘忽不定,道:“九娘,你放心,这回不会再让你等了,咱们的女儿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等她嫁出去,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我顿感不妙,难怪今日特地上门,合着是想把我卖了,我斜着眼看了看站在门框上的苏予念,她正一脸娇羞的扯着帕子,双颊染上一抹红晕,笑容可掬的看着我,可我却觉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