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中疾驰了数个时辰,钱鬼手却丝毫不见疲态,这倒让肖宇心中暗自惊诧。
“看来这人在城门口还隐藏了实力,一步居然也能跨出五六十米的距离”
终于,钱鬼手停下了。
此处是一处巨石耸立的山崖。
将肖宇扔在地上,钱鬼手搬动了一块巨石。
“这块石头少说也有千斤重,这人搬起来居然毫不费力”
肖宇的双眼瞪大了。
巨石之后,竟隐藏着一个幽深的山洞。
进入山洞,钱鬼手再次移动巨石,将洞口牢牢堵死。
接着,他拎起肖宇,在黑暗中稳步向前。
蓦地,一道火光撕开黑暗,钱鬼手点亮了一盏油灯。
他轻弹手指,三点火星飞射而出,又将三盏灯点亮。
转瞬之间,山洞内一片敞亮。
这山洞乃是一处空旷之所,石床、桌椅、酒坛等生活用具样样齐全。
虽说外面冰天雪地,但洞内却很温暖。
钱鬼手手指甲轻轻一拂,肖宇身上的绳索便断开了。
“你为何不杀我,反倒将我带到此处?”
肖宇揉了揉被捆得酸痛的手脚,满心疑惑道。
钱鬼手嘿嘿一笑。
“我欣赏你,欲收你为徒”
“哦?我有何值得你欣赏之处?”
“你弄死那喂马小厮时,我看得真切,毫不拖泥带水,是个人才。年纪轻轻,便心狠手辣,坏得令人欢喜”
肖宇听到钱鬼手的话,只觉他脑子有恙。
什么叫,坏得令人欢喜?
“抱歉,我是心狠手辣,但我不认为我坏”
“对,你不坏,是我失言了”
钱鬼手嘿嘿一笑。
但他的表情,分明是一副坏人从不认为自己坏的模样。
“我也不坏”
“当年我与婆子李欢儿,好一对神仙伴侣”
“不过是多杀了几个人,就被李常在生生拆散了”
“我苦练二十年毒功,谋划至今,原本我们有另一套计划的,没想到被你偷马,我小小试探之下,反倒成了。能杀李常在,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所以,于情于理,你都该做我的徒弟”
见肖宇不吭声,钱鬼手继续说道。
“我为了报仇,转修毒功,常年接触毒物,已然没剩几年活头了”
“我虽算不得顶尖高手,但这一身武学,若无人传承,也着实可惜”
“你考虑一番,若愿意拜我为师,我便传授你武学”
“若不愿意也行,我向来开明。只不过我不喜在外人面前袒露心迹,方才那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若不做我徒弟,那就是外人,非得将你弄死不可”
“如何?愿不愿意?”
肖宇心中苦笑。
“我有选择的余地?”
肖宇暗暗思忖。
“刚好我对这个世界的武学好奇,这白送的师傅,不要白不要”
肖宇拿定主意后,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肖宇一拜”
钱鬼手面露喜色。
“好好好,我还以为你会不情愿呢,你叫肖宇?”
“是”
钱鬼手伸手将肖宇扶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药丸。
“把这个吃了”
肖宇接过来,吃了。
“师傅,这是什么?”
钱鬼手嘿嘿一笑。
“此药名为蚀魂丹,吃下去之后,每隔一个月,需服用一次解药,不然便会浑身疼痛,犹如万蚁噬心”
肖宇脸色骤变。
“我既已答应拜您为师,您又何必如此对我!”
“小子,我见你眼珠乱转,鬼主意颇多,万一不留神让你跑了,我这把老骨头可追不上”
“这老毒物!”
肖宇心里一阵咒骂。
钱鬼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肖宇。
“这又是啥毒药?”
见肖宇一脸警惕,钱鬼手怒喝。
“什么毒药,金疮药!涂在你右臂之上”
肖宇接过药瓶子,扯掉瓶塞,倒在右臂上。
伤口处传来一阵舒爽冰凉的感觉,而伤口处的疼痛,很快便消失了。
“看来这老毒物并未骗我,这药倒是有些奇效”
钱鬼手等肖宇涂完,未再多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你练过何种武功?”
肖宇如实答道。
“练过通臂拳”
“通臂拳?未曾听闻,你打来给我瞧瞧”
肖宇依言,便在他面前演练了一番招式。
钱鬼手看罢,点了点头。
“倒是打得有模有样,基础扎实得很,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不就是您吗?”
钱鬼手哈哈一笑。
“是了,我倒是忘了”
随后又点评道。
“仅从你出招来看,你这套武功,技巧已然颇为成熟,能打成这样,必定是苦练多年,怎会身体这般虚弱瘦小?”
肖宇懒得与钱鬼手多做纠缠,便随口编了个借口。
“前几年大病了一场,身体便成这样了”
钱鬼手点头道。
“原来如此,你的根基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倘若能调养好身子,你在外家武学中,已然可算是高手,许多成年武者都未必比得上你”
肖宇趁机问道。
“师傅,我今日听到你们提及什么内家、大宗师,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确实不知”
钱鬼手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肖宇的无知。
“外家么,练的一身肉身功夫,锻打筋骨皮。内家,修炼内力,内力冲击身体经脉穴位,四两拨千斤”
“那大宗师呢?”
“大宗师则是将内家修炼到了极致,内力磅礴,生生不息,已经算是武者的巅峰了”
肖宇点头,表示明白了。
“可是,大宗师这种境界,是以什么基准来进行区分?难道是通过比试?”
肖宇又有疑惑了。
毕竟,内家修炼到极致,极致的标准又从哪里来?
是由谁来判定?
钱鬼手微微摇头。
“大宗师其实并非一种境界,而是一个称号”
“其实多年前,江湖中还鲜少用大宗师这种叫法,一般都称一流高手、二流好手,三流嘛,三流就算不上数了”
钱鬼手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约摸五十年前吧,有一人自称江湖百晓生。此人甚是厉害,竟弄出一个宗师百大的名册,就是在那个名册中,提到了将内家修到极致这个说法”
“名册中,十分详尽地罗列了百名高手的具体信息、武功路数”
“这名册一开始没人相信,最后真有人找到名册中的人进行挑战,结果惨败,这名册也就流传得越来越广了”
“最初那几年,因为这名册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名册上有很多人被围攻。但最后大家也不得不信,这名册上说的皆是真的,那些人内力深厚,实力骇人,招惹不得”
“而且那名册每年都会更新,一旦有人名字消失,便意味着那人要么已死,要么实力大不如前”
肖宇瞪大了眼睛。
“那江湖百晓生究竟是何人?他如何知晓这诸多秘密?”
“你问我,我又能去问谁?”
肖宇点点头。
“李常在既然是大宗师,又为何呆在青岚县当一个捕快呢?”
“鬼才知道!册子里的人什么身份都有,还有屠夫、卖菜的呢。就如十年前,若无那名册,谁又能知晓邻国大夏王朝的皇帝宇文昌也是位大宗师?当时大夏内乱,新册一出,叛军将领见到宇文昌之名也在其中,吓得纷纷投降”
“我和我婆娘当初以为李常在是个寻常捕快,没想到婆娘死后没几年,他居然上了名册,才知道惹错了人”
“大宗师竟如此厉害,师傅,那我何时才能开始修习内家武功,我也想成为大宗师”
钱鬼手看着他眼中的渴望,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心急得很,我练了四十多年武功,做梦都想上那册子,你以为这容易吗?”
他又哈哈大笑道。
“不过既然你这般急切,我便传你内功心法,待你生出内力之后,我再传你轻功”
说罢,他在石床上一阵摸索后,扔给肖宇一本书籍。
肖宇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鬼手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