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廷钰凌厉的眼神扫了白疏香一眼:“你还真是不怕死,在这个时候拆穿本王的身份,可不是一件好事,你真不怕本王一气之下捏断你的脖子?”
白疏香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波澜不惊道:“你不会,因为我能救你,你捏断我的脖子很简单,但是不出一月,你也会下来陪我的。”
慕廷钰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攥紧白疏香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厉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白疏香被猝不及防的拉扯唬了一跳,镇静下来后,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廷钰,挺拔俊秀,丰神如玉,实在是不忍心这么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就这么毁在夺嫡的阴谋漩涡中。
白疏香转念又想到,按照书中的情节,明日正是段琼云的及笄礼,世家勋贵倒是来了不少。原主在乱葬岗醒来后,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回到忠义侯府门口,跪在门口,求侯府放过娘亲。
可是因为到得太晚,正巧是散席的时候,来往人多口杂,却被传成了她深受侯府重恩,却还得寸进尺乞求侯府收留,忠义侯夫妇仁善,便收留了她。
三人成虎,传闻完全变了样,忠义侯夫妇成了仁善大义的典范,她成了处心积虑的忘恩负义之徒,她的娘亲白芷萝成了妄图爬床的狐狸精。
她不认识路,真要走过去,又要迟了,落了下风,还是得寻找帮助才行,眼前这个宸王殿下不就是很好的助力吗?
不若索性先为他诊脉,然后以帮助自己为治疗条件,到时候也有借口去治好他,这样一来,既解了自己的困局,又让这位宸王殿下不至于落得天妒英才的下场。
若是能顺便傍上这么一条金大腿,以后在这里混,也不用怕忠义侯了。
想到这里,白疏香遂正色道:“我娘亲是神医江白鹤的亲传弟子,我自小跟着娘亲学习医术,殿下不妨让我给你诊诊脉,是不是胡说,殿下拭目以待。”
慕廷钰嗤笑道:“神医江白鹤的弟子?你一会儿是忠义侯的庶女,一会儿是神医弟子的女儿,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白疏香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虔诚道:“你且让我诊一诊,你再看看我说得准不准。”
慕廷钰盯着她的眼睛,审视了片刻,不自觉松了口道:“谅你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且让你诊一诊又如何?”随即松了手,放开了白疏香。
慕廷钰坐下来,缓了一会儿,白疏香才搭上他的手腕。
“殿下常常感到头痛欲裂吧?”
“是。”
“常常觉得情志难以控制吧?”
“是。”
……
随着问诊的进行,慕廷钰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每一句都问在点上,许多他不曾对外人道的点,都被这个小丫头看透了。
想来这姑娘有点本事,不是来糊弄自己的,慕廷钰心中的猜忌渐渐淡了下去,但是白疏香刚刚说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出一月?
白疏香问完后,慕廷钰道:“小丫头有点本事,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本王还不至于得指望你一个小丫头来救,可你刚刚为何说,不出一个月本王就会死呢?”
白疏香却蹙了蹙眉头,摇头道:“不,殿下,不是小问题,问题很严重——你中毒了!若不治疗,不出三日,有失明之患;不出一月,恐将暴毙。”
慕廷钰的脸色倏地一变,继而揶揄道:“你能为本王疗毒?”
白疏香清了清嗓子,道:“当然能,只要殿下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为殿下疗毒。”
慕廷钰的脸一沉,伸手捏住白疏香的下巴,厉声道:“本王就知道你别有所图!你到底是谁?接近本王有何目的?”
白疏香被慕廷钰的怒气吓得说不出话,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宸王殿下,本就是沙场征伐之人,最不耐被威胁被利用了。
“想清楚了再回答,本王不想听到任何谎话。”
见白疏香脸色吓得煞白,慕廷钰甩开手,转身就要走,冷不丁衣角被人扯住。
慕廷钰转过头,只看见小丫头像一只倔强的奶猫一样,用前爪扒拉着人的衣角不放。
“放手!”
“我不!”白疏香噘着嘴,泪光盈盈,倔强道。
慕廷钰用力拽下衣角,抬腿要走。
白疏香见状,抱住慕廷钰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活脱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想他慕廷钰,纵横沙场数载,见惯了刀光剑影,见惯了阴谋诡计,可哪里见过这等胡搅蛮缠的小女子,哭起来没完没了,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小丫头抱得紧紧的,只管哭,抽抽搭搭道:
“我只是想要殿下助我车马而已……我娘还在忠义侯府中备受煎熬……我若无车马,可能就赶不及见娘亲最后一面了……殿下英明神武,就帮我一次嘛……呜呜呜……”
闻言,慕廷钰无奈道:“你松开,本王可以助你车马,可若你再胡说八道,本王的车马价,你可承担不起!”
白疏香抽了一下鼻子,收了眼泪,云开雨收,放开慕廷钰的腿,站起来,用手背抹了一下脸,小声道:“我没胡说八道。”
慕廷钰的眼神凌厉地扫了过来,白疏香眼疾手快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嘴巴,怯生生地抬眼看他。
慕廷钰不由得奚落道:“看你哭起来这气吞山河的样子,莫不是平日里靠哭鼻子来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