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天南国大街上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刚下完大雨,街上很多积水,街道被众人踩踏后显得泥泞不堪。
“我听说呀,那段将军家二小姐是妖孽!之前不是还说她是天女下凡,金身附体吗?”
“是呀,这怎么好端端的就...”
“你没听般若大师讲么?当初是二小姐妖气迷惑众人,将天女仙气挡住,所以众人都以为是二小姐,实际真正的天女是大小姐!”
“你们说话小点声儿,不要命了是不是?这么公然议论段将军家的家事,不过我倒是听说呀,嫡女二小姐已经被段家弃了,现在她连庶女都不如,段家现在只认大小姐一人。”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议论不停的时候,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男人,腰间缠着一道金黄色绣着暗云图案腰带,他对着人群挥了挥手,众人即刻安静下来,整条街没有一点杂声。
众人口中的段将军段齐玉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站在那玄衣男子面前,显得格外恭敬:“般若大师,一切准备就绪,还请大师安排。”
般若大师微微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拂尘,带着满脸的肃杀之气喝道:“段将军,将那妖孽带出来吧,趁着现在天色尚早,妖孽煞气还不能伤人,早早收了她。”
段将军转身挥了挥手。
身后的几个小厮立刻会意。
旁人眼中段将军依旧是那个威严决断的段将军,即便如今要处置的是自己亲生女儿,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舍。
几个小厮架着被五花大绑的段梦雪走了出来,她惊恐地望着人群,满脸泪痕,无处投放的眼神有些涣散,口中喃喃念着:“娘亲,娘亲,你救救雪儿...”
此时躲在街角的赵氏,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悲痛地喊出声来。
她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处死,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已经从段家大夫人被贬为妾室,赵家母族本就依靠着段家才有立足之地,如今她不能去反抗,也不敢去反抗,她就不了自己的女儿,不能连着赵氏一族都被她毁掉。
从小一直在段梦雪身边服侍的丫头杜鹃,眼看着自家小姐被临街受辱,又无人加以援手,咬着牙挤出人群。
“老爷,老爷,您放过小姐吧,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孽,她是您的女儿呀!”
“放肆!!”段齐玉瞪圆了双眼,抬起脚狠狠踢在杜鹃的身上,“你若是再敢唤这妖孽是小姐,那本将军就连着你一起处置!”
杜鹃吃不住那一脚,重重地倒在地上,可她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跪着往前挪动几步,继续哀求:“老爷,小姐自幼摔伤,医治不及时,落下病根,有时候痴痴呆呆,已经是命苦,可如今为何还要说她是妖孽,要处置她?”
那一段端着架子的般若大师似乎有些不耐烦,上前打发道:“你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被妖孽迷惑了心智,本大师念在你年纪尚小不懂险恶,今日不与你计较,你且让开,”说完他伸手指向段梦雪,对着众人说道,“她如果真是天女下凡,金星俯身,那么幼时受伤时定有神明护佑,不会有任何差池,何来痴呆一说?贫道前几日见空中星象异常,卜了一卦,见到段家满门妖气,若是这样的妖孽还留着,将来一定会祸国殃民。”
“你胡说!!”杜鹃哭红了双眼,她自知不是般若大师的对手,便拼死朝他扑了过去,狠狠在大师胳膊上咬了一口。
般若大师本就没对这小丫头有戒备之心,没留神被狠狠咬了一口,他一把推开杜鹃,恼怒地对段齐玉道:“将军见到了?平日里文文弱弱的一个小丫头,如今也有了伤人之意,可见妖孽戾气之重,惑人心智!若是再不动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段齐玉见状,大步上前,从小厮手中拽过自己那痴痴呆呆的女儿,朝着早就准备好的柴火架子走去。
段梦雪虽然有些呆呆的,但是也晓得危险,她被段齐玉拽得踉踉跄跄,边走边哭喊:“爹,你放过我吧,爹...娘啊,娘,雪儿害怕,你来救救女儿...”
赵氏听见女儿的惨叫声,重重地摊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心里如同撕裂一般哀嚎道:“女儿,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对不住你!”
段齐玉指挥着几个小厮,狠心地将段梦雪在柴火架上绑好,又在她脚下添了几把干柴,眼看着就要准备点火。
这是街尾传来一阵高呼。
众人都吃惊地望去。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阻拦。
“四皇子驾到!前面是些什么人?竟然拥堵在此,不知道皇子途径,道路必须通畅么?”
这一声责问,从街尾传到了街头,原本就很安静的大街更加沉寂下来。
皇子?
事出突然,段齐玉先是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拨开人群,朝着街尾快步走去。
拥堵在街道上的百姓急忙退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一辆雕工精美,高大威严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南国所有官员的马车都是按照品级来分的,马车所用的木材,雕刻的工艺,甚至是马车上的装饰都是身份的象征。
眼前这辆马车用的稀有紫檀木,车轮比寻常马车车轮要高一些,车身雕工精美,且不说别的,就单那侧窗显眼之处,是用玉石镶嵌做为装饰,就足以证明,这马车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刚才喊话的侍卫见段齐玉急急走来,笑着恭手:“段将军竟然也在。”
段齐玉朝着侍卫回礼,随后恭恭敬敬地对马车道:“微臣段齐玉见过四皇子,今日之事,还请皇子赎罪。”
说完段齐玉俯身跪下,接着整条街的人都跟着跪了下去,众人不敢出声只等着马车里的人发话。
可是,马车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整条街的气氛冰冻到了极点,就连刚才气焰嚣张的般若大师都显得格外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