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见背篓里还有兽皮水袋,便直接拿了出来,准备倒水洗脸,处理伤口。
许长明欲言又止,眼见着江黎要倒水,还是开了口:“你要是把它用了,如果接下来几天找不到水源,我们都会渴死在路上。”
为了节约水,他们所有人好多天没有洗漱过,一大家子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水袋。
江黎倒水的手僵住,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地方有多么缺水,她是知道的。
可是就算她不洗脸上的血迹,额头的伤也要清理。
许大力对江黎说:“伤口不能见风,你清理干净赶紧包扎起来。”
江黎只沾湿了洗脸帕的一角,然后叠起来,轻轻点右额头的伤口,疼的她顿时直冒冷汗。
许大力诧异的看着江黎的举动,这个女人最是怕疼,磕破点皮都要跳脚摔盆子,右额头被人打出了一个血窟窿,隐隐都能看见发白的肉外翻,她竟只是咬着下唇,一声没吭。
好像从她回来,都没有再用憎恨厌恶的眼神看他,也没有骂他废物、死瘫子,然后往地上一坐哭诉自己命苦。
今天的江黎只是很冷淡,对他的厌恶,似乎变成了陌生,陌生的好像不曾相识。
不一会儿,家里出去找江黎的人回来了,人没到跟前,婆母程红月那尖锐刻薄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我听说老大家的被找到了?咋不打死她这个水性杨花的**?”
江黎仿若未闻,处理好伤口,又找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看着洗挺干净,撕下来一大块,准备用来包扎额头的伤。
小姑子许晴老远看见江黎把自己好好的衣服给撕了,怒的冲上前把衣服夺了过来,质问:“我只有一身换洗的衣服,大嫂你凭啥把它撕了?你赔我的衣服!”
许大力解释说:“她的额头受了伤,没有布包扎,只能撕衣服。”
江黎第一次用自己的视角去看这一大家子人。
婆母程红月是一个三十九岁的妇人,高颧骨的刻薄相,荒年的漫长饥饿也没能抑制她说话时的大嗓门。
许大力并不是程红月的亲生子,她是一个后母。
简单点说,程红月和原主,都是给这家父子做续弦当后娘的。
而原主能嫁到这家来,也是程红月的主张。
因为许大力的原配妻子跑了,需要有人来照顾一个瘫子和两个孩子。
程红月给许根深生有两儿一女。
老二许勇,今年二十二岁,媳妇汤敏,膝下一儿一女。
老三许聪十九,还未娶妻,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目前无功名在身。
老四许晴,年芳十五,待字闺中,不止样貌像极了程红月,连性格也是,刁钻刻薄,强势蛮横。
许晴不依不饶的说:“我不管,撕坏了我的衣服就得赔。”
许大力蹙眉:“不说我们现在没有钱,就算有钱荒原百里的看不到一个村庄,更别提镇子,咋赔?”
许晴理着衣服冲着程红月嚷嚷:“娘,你看看这个贱女人把我衣服撕的,以后咋穿?”
程红月找了江黎一下午,心里本来就有气,这会又因为她撕坏许晴衣服,更是火冒三丈高,拿起地上的一根干树枝,抬手就要打:“好你个不安分的小娼妇,看我不打死你!”
江黎快速把布条绕到脑后打个结,如刀锋一般锋利的眸子瞪向程红月。
坐一会已经缓了些劲回来,只要树枝打下来,她一定顺势抓住程红月的手,给她一个过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