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折梨花》小说介绍
主人公叫苏安宴万时今的书名叫《和月折梨花》,本小说的作者是织尔写的一本短篇言情类小说,内容主要讲述:苏安宴说要娶我,他亲口说的。他在月下,在小舟,在繁星点点,在泛着光的湖面,有微风,有花香,有蝉鸣。我和他说明日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他没答我,却和我说,万时今,我喜欢你,想来求你嫁给我。他说他会只娶我一个人,别人做不到,他做的到。他说他从不食言。我看着他,看着他透亮的眼睛,看着他满满的情意。我从没有哪......
《和月折梨花》小说试读
第7章
初春反潮,最近总是下雨。
我出了屋溜达,门口没有守着的人,刚溜达一会就听见外头有哭喊声。
闻着声走过去,看见一群人围着,人群中有人哭着道:“挽心姐姐,我求求你让我见见贵妃吧,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贵妃喜静,莫要扰了她,来人,给她拖出去。”
我凑近了去瞧,拍了拍挡住我的宫女示意她让一下,那宫女转过头瞧到我惊呼一声连忙跪地。
几乎是瞬间就跪了一圈人。
“娘娘,娘娘求你救救皇后,奴婢求您了,奴婢给您磕头了。”
春若看见我爬到我的脚下,她已经哭的面目狰狞,眼泪鼻涕挂了一脸。
有些脏,我往后退了退,明知故问道:“你不在宫里伺候皇后,跑我这做什么?”
“陛下要废后,如今只有您能救娘娘了,奴婢求您。”
我觉得有些好笑,宋曦浓身边怎么会有如此蠢的人,我问她:“宋殊衍废后是为了立我为后,你来求我有何用?”
“可娘娘并不想做皇后不是吗?您不是喜欢苏公子吗?”
“一派胡言!”挽心冲上前狠狠地给了春若一巴掌,怒道,“简直是失心疯,给她扔出去!”
我蹲下身,直视春若,一字一句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又该如何救她呢?要不,你让她去求宋殊衍把我许配给苏安宴,我便去找宋殊衍不要废后?如何呢?”
“贵妃别说笑了…”她又落了泪。
“没说笑啊。”
我叹了口气离开,刚走一步又转过身给了挽心一巴掌厉声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都敢打。”
“苏夫人!”
春若提高音量叫了我,我猛地停住脚步。
就这一声,仿佛要把我的心撕裂,我陡然掉下泪来。
我回头看她,再次走到她面前蹲下:“叫我什么?”
“求您…”她抓着我的衣袖,双唇颤抖,“苏夫人…”
我看见她的眼神从哀求变成恨意,她的手里出现匕首,下一秒漫天的红在我眼前迸发,春若的头就这样毫无力气的掉在地上。
有温热血腥的液体溅在脸上,耳边是尖叫还有呕吐的声音。
挽心拿手帕轻轻拭去我脸上的血迹,她的声音柔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娘娘,该用膳了。”
“你吃得下吗?”我低声笑了,将她的手拍开,“不愧是宋殊衍身边的人,我真是小看了你。”
“娘娘谬赞。”挽心将我扶起,眉头未动。
宋殊衍说,人如草芥,如浮萍,如蝼蚁,有百般种死法,即为人间炼狱。
这和我所理解的不同,我说在位者该有悲悯之心,以德政治民,百姓为水君为舟。
苏安宴听着,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我们时今连治国之策都知道呢。”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告诉他我知道的可比他想的多得多。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看着我,眼中带着笑,嘴角噙着笑,却不显轻视。
是认真地,专注的,尊重的问我。
我说:“我还知道宋殊衍不适合当皇帝。”
他拧了眉,指尖点了点石桌,沉声道:“慎言。”
“我知道,我就在你面前说”我拿起桌上的点心刚准备吃,就被他按住了手。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时今,这种话不许和任何人说,我也不行。”
他的手心温热,握着我的手腕很暖。
都说人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果然是这样。
我最近总能想起和苏安宴相处的点点滴滴,原本我以为已经忘却的日子,原本我不想面对,不想回忆的那些时光,也总能不经意间就溜到脑袋里。
现在想来,其实也没那么苦。
宋殊衍说的第十日到了,挽心替我梳妆,梳的是皇后的发髻。
“陛下说,旨意还得再等几日,最近先将宫里的物件都搬去长秋宫。”
“宋曦浓搬出去了?”
“皇后娘娘前些日病倒了,陛下说搬去行宫静养”
“何病?”
“不慎被匕首伤了。”
我转头瞧她,噗嗤笑出了声:“那可真是不小心。”
她将最后一根发簪插到我的头上,我瞧着铜镜中的自己问她:“我好看吗?”
“娘娘玉容之姿,自是华美无双。”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从桌上拿了个簪子对着划了划:“我以前可不长这样。”
挽心按住我的手,没觉得用力我却争不过她,听她轻声道:“簪尖锋利,娘娘莫要伤了自己。”
她说完,将簪子放回,又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我走到门口,宫人正在搬东西,挽心看我,我同她说要出去走走,她点点头,让挽意跟着我。
我带着挽意一路走,路边的树已经萌萌发芽,带了几分新意。
“娘娘,再往前,便是前朝了。”挽意在一旁提醒道。
我脚步未停,继续走着,挽意没敢拦我。
大臣们刚下了朝,我站在不远处瞧着他们,瞧见个熟悉身影。
我快步走上前拦住他:“你怎么在这?宋殊衍叫你来的?带护卫了吗?”
“娘娘。”他俯首作揖。
“娘个屁,”我打开他的手,“怎么来的?”
“来送钱,充盈国库。”
“你可真是个冤大头,有钱就到处给?真觉得程家的资产比国库多?”
程祁煜看着我,眼中有盈盈的光,他说:“万时今,你过得不好,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看他。
所有人都知道我过得不好,唯独他说了出来。
像,太像了。
我瞧着他,又好像看见了苏安宴,可他与苏安宴分明又是不同的。
“程祁煜,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我希望你珍重。遇良配,结良缘,度此生。”
“我知道,”他轻轻道,“过几日我便搬到西部,不出意外不会再回京城。”
“一路平安。”
“你也多保重…”他顿了一下,“罢了。”
他大概是知道我保重不了。
“娘娘,我们走吧,被别的人看见影响不好”挽意在身后悄悄说,声音却不小,都听得见。
我瞥她一眼:“要你说?”
程祁煜笑了一下,作了个揖:“先走了。”
程祁煜离开后,挽意才道:“听闻程府的老夫人前几日病逝了,程家分裂的厉害,程公子离了程家,自立门户。”
“宋殊衍让你和我说的?”我问她。
“奴婢只是觉得程公子与娘娘相识,他的事便想着告知娘娘一二。”
她说这话时有些犹豫,似是还有话要说。
“还想告诉我什么?”
“春景已至,岁岁常新,娘娘总是要往前看的。”
“你倒是与挽心不同。”
我带着她继续往殿内走,路过的大臣纷纷行礼。
许是有人告诉了宋殊衍,我进去时他还坐在龙椅上,招手让我过去。
我驻足不前,笑着看他道:“不敢过去,上次这样还是封贵妃的时候。”
“那你来做什么?”
大臣已经全离开,我席地而坐,仰着头看他。
黄烨很有眼力见的带着宫人离开,偌大的一个宫殿只剩我与宋殊衍两人。
“皇后突染恶疾,凤体抱恙搬去行宫休养,不治而亡,这是宋曦浓的结局吗?”
他没答我,就算是默认。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在我们那叫什么吗?”
他没答我,我继续说:“叫偏执狂,也可以叫病娇,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有新的词了。”
“高中的时候就在想,将来上大学一定要学心理学,研究一下人的心究竟为什么能这么肮脏。只是很可惜,我没考得上。”
我俩的距离有些远,我眯着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也不用看,只会是那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宋殊衍,我和你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汴京,天启,都不是。”
“可是你不信我。”
“你不信,但苏安宴信。”
“这便是你与他的区别。”
“你封我为妃不过是想要满足自己肮脏的占有欲,偏执,狂妄,阴冷,这是你。”
我俩就这样静静的,许久也无人说话。
他起了身,慢慢走向我,金丝毯铺在地上,他踩在上面,一步一步走向我。
我渐渐看清他的模样,他坐到我面前,离我不过一尺。
“你可知你这番话,够你死十次?”
“我必是知道的,亦如你知道我现在巴不得你杀了我。”
透过他的眸子,我看见我自己。
脸上带着笑,眼睛却凉的像冰,就像…
就像宋殊衍。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同他很像。
“万时今,话都和你说了,为何还执迷不悟?”
“我想不明白,”我看着他,又问了一次,“苏安宴究竟怎么死的?”
“八万对八千,究竟怎么输的?”
“你告诉我啊,宋殊衍。”
“封我为妃,让我迁宫,你做这些究竟是想得到我还是喜欢我?”
“打从一开始我说我助你登上皇位,你许苏安宴摄政王之位,为我赐婚,就是假的,对不对?”
“宋予羡是你逼死的,他知道什么秘密?关于苏安宴?”
瞧瞧,这些问题他都答不上。
我笑着看着他,闭了闭眼又舒了口气:“宋殊衍,你心里有鬼。”
心中有鬼,所以我的问题只字不答,所以赶在我前面消灭一切痕迹。
心思缜密,性子阴毒,我斗不过他。
屋里又是很静,这其实是以前我与宋殊衍相处的常态,如今倒是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去泛舟吧。”
夜晚很凉,挽心给我披了个斗篷。
小船摇摇晃晃,宋殊衍站在船上,我朝他伸出手,他看了我一瞬才抬手把我扶过去。
我坐稳后他才拿起桨开始划,月光映在湖上泛起阵阵涟漪,是很美的细碎的光。
我伸手拍了拍水,又将手伸到湖中,光仿佛被我捧在手心。
“我第一次跟着你泛舟还吐了”我笑着看着他,将水弹在他脸上。
宋殊衍微微侧头,还是沾了几滴水。
身后还有几只船不远不近跟着,我扭头看他:“你以前喜欢待在湖上是觉得清净,现在呢,还喜欢吗?”
他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同我讲,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继续同他说:“宋殊衍,我不会再逼问你了。”
“那些年的事,我也不想追究原因,刨根问底了。”
可我也永远不会与你和解。
宋殊衍停了船桨,温润平和的声音随着微风纳入我的耳朵。
他说:“我把皇后之位给你,时今,你陪着我,如以前一样。”
我有些想笑,刚想说话,远处传来喊声,有暗卫落于船头,抱拳屈膝道:“主上,太皇太后病危。”
“把贵妃送回宫。”宋殊衍立即起身,踏水而行。
“送我过去”我对那暗卫说道。
“是”暗卫挽住我的腰,跟着一起前去。
我们划出去不远,很快就上了岸,挽心早已准备好马匹,我翻身上马向皇宫疾驰。
离宫城越来越近,我勒马停住。
若是这个时候离开,虽逃得困难些,但总有希望,入了宫就真的回不去。
可是…
我死死抓着马缰,将马鞭甩在马儿身上。
无人拦我,一路策马到了慈宁宫,我下马跑进宫,太医刚从屋内出来,我拦住他,他摇了摇头提着药箱离开。
我走了进去,宋殊衍跪在床前,太皇太后向我伸出手,我连忙拉住坐到床边。
“老夫人…”
初见她时我八岁,当时还在想这位夫人年轻时定是倾城模样,老了老了,风韵犹存。
可不过几日的光景,就苍老至此,眼窝凹陷,肤色枯黄。
她张了张嘴,我俯身靠在她耳边,苍老虚弱的声音仿佛自远方而来,好像日暮降临后青山古寺敲出的钟声。
“凤兮…凤兮…何…德之…”
我感受到她抓着我的手紧了些,侧头看她,她眼中带着宽慰。
我自认来到天启以来,过得不算顺遂,祸福之中总是苦难多些。
可于太皇太后,是我年少为数不多的安逸之所。
这位年迈的老人,教我沉习性,忍怒嗔,静心气,如今弥留之际,还在规劝我放了自己,放了过去。
我压着颤抖的声音接着道:“凤兮凤兮,何德之哀,往者不可谏…”
她微微笑了笑,手中脱了力,我紧紧握着,看着她合上眼。
耳边传来哭泣声,我轻轻趴在她的身上,如小时候那样。
我能感受到眼泪划过我的脸颊,温热的,亦如她身上温热。
却听不见心跳声。
凤兮凤兮,何德之哀。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已而,已而。
…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已而,已而。
可是老夫人,我如何放得下。
璀璨明媚的那个人,是我黑暗污秽岁月里唯一的光亮。
是我这十余年,有幸遇见又辜负的少年郎。
翩翩如玉,朗朗君子。
我见之不忘,我思之如狂。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我…
又如何放得下过去,放得下他。
宋殊衍将我拉起来,我见他也红了眼眶,慢慢落了滴泪。
我望着他,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也算是寿终正寝,以喜丧之礼置办。
我带着挽意来到角楼,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月亮高悬天空,还有点点繁星。
我记得初到天启,训练很苦,很偶尔的晚上会有空闲时间,我就爬到房顶看天。
有时数着数着星星就睡着了,第二日被初升的太阳晃了眼睛,再回去继续训练,很多话在心里说给月亮听。
也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
我在角楼站了很久,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又像是只在发呆,等缓过神时天边已经有了些霞光,我站得腿疼,挽意扶着我慢慢下楼,承德殿传来鼓声,上朝的时间到了。
今天,宋殊衍会在朝堂上宣布太皇太后的死讯,国丧三年。
三年之内大臣不升迁,宫妃不晋位。
也就是说,我做不成皇后了。
本就是一句气他的话,皇后之位我早在许多年前就不想要了。
行宫的宋曦浓也是被太皇太后看着长大,请旨回来祭拜,宋殊衍准了。
我再一次见到宋曦浓,她穿着素衣,头上戴着白花,未施粉黛,我见犹怜。
她眼中哀恸,看着我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跪在灵堂与法师们一同诵经。
我走上前插了三炷香,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起身时听她说道:“万时今,满意了吗?”
我没看她,转身离开,她跟在我身后直到走出灵堂才拦住我。
还是个孝顺的,知道不能扰了太皇太后清净。
她眼眶微红,像是强忍着不哭,声音却有些颤抖:“初入宫就被封为贵妃,让你住在离他最近的宫殿,你一句想做皇后,他就要废了我。万时今,你好大的本事啊。”
她是怨的,恨的,苦的,我都能看出来。
我瞧着她,看着她周身围绕着的痛苦,看着她眼中的爱而不得。
“我于你究竟差在哪?明明我才是公主,为什么人人偏爱你,凭什么人人都偏爱你?”
是啊,凭什么?
我也质问过,同样是人,为何她是公主,我却只能做宋殊衍的一个死士。
为何她锦衣玉食,整日弹琴作画,我需要泡在毒酒里,躺在血泊中,走在漫山的尸骨之上。
为何,为什么,凭什么,这些我都问过。
可我没有答案,可我明明心里早就知道了。
因为这是天启,是有王侯将相,有阶级之分的王朝。
不是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
我来到了这里,我回不去,我别无他法。
“三年国丧,不罢不黜,不晋不封,你认为老夫人为何会死?”
我问她,看着她的眼神从迷茫变得痛苦,她还是落了泪,像丝线一样连成珠往下掉。
是我们。
是我,是宋曦浓,是宋殊衍。
我们一起害死了太皇太后。
宋殊衍要废后,朝中极力劝阻,有忠义大臣不惜以头抢地撞死在大殿,市井坊间流传贵妃谋害皇后,祸乱后宫,迷惑君主。
文官上奏杀死贵妃的折子一篇篇的呈上去,又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已经开始有人怀疑,他们的新君主到底是不是明智的。
可宋殊衍没管,不只是为了我,更因为他的漠然。
对大臣,对百姓,对天下的漠然。
亦如他以前所说,人如草芥,如浮萍,如蝼蚁,有百般种死法。
他不在意大臣是否枉死,不在意民间是否有流言,不在意那一篇篇抨击帝王的文章。
太皇太后知他性子,故而不劝。
亦如我去求她那次一样,任凭我如何哀求,她无动于衷。
她没有法子,于是选择了死亡。
太皇太后逝世,是为国丧,当服孝三年,三年之内,不罢不黜,不晋不封。
她只能这样救宋殊衍,救宋曦浓,救天启,救社稷。
宋殊衍明白,我明白,如今宋曦浓也明白了。
她哭得脱了力,坐到地上。
身后的宫女不敢上前,我蹲在她身边,她的哭声围绕着我。
像是漫天的悲痛围着我,扼住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
“宋曦浓,我不争了,”我和她说着,“因果如何,往后种种,我不想再探寻了。”
我带着挽意离开,走到长秋宫门口,迟迟不肯踏进去。
“娘娘,怎么了?”
我仰头看着长秋宫的牌匾,风吹的我手冰凉,我答:“我好累。”
阿宴,我好累。
“进屋休息会吧,娘娘一夜都没合眼。”
“好,”我点头,又说一遍,“好…”